第十六章[第1页/共3页]

瑾时还不想从床上起来，可按例君王在侧王后是要起家去服侍的，她便掖了被子半遮着脸，闷闷装恹道：“姆娘，我的心口好疼……”

后殿的院子里炊烟袅袅，是宫婢在生火煮汤。

常奉养将果碟奉到案几上，瑾时抓了一小把瓜子便磕了起来：“我连天元的笔墨尚且没有认全，眼下还要学商国的笔墨，将可如何是好？”

常奉养想了想，仿佛昨夜服侍她沐洗的时候瞧见伤口的芽肉都已经转为浅粉，伤势应是已经无虞了，也迷惑着道：“莫非是因为信期的原因……？可算算日子，也不太对的上，将或另有大半月呢……”

萧淳于眼梢淌笑，说道：“打打杀杀的唱将戏王后一定喜好，有一套狐仙的本子，料是王后会比较感兴趣。”

瑾时意趣全无，便道：“回罢，想是也没甚么好玩的了。”

宫婢的头更加埋下，几近贴地的道：“回王后，先抱病倒，蔬食无供，奴暗里讨了薪柴来想为先生炖炙汤。”

他却很当真隧道：“孤向来不怕，除了民气这人间没有甚么值得一惧。”

瑾时听了，立即啐她：“促狭的坏东西，胳膊肘都学会往外拐了，下回你见了云意，定叫他进殿来，本宫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刚要出殿，一个清冷殿的宫人捧了干柴出去，见殿外的辇轿列着八鸾，心下惶惑，再见院中梅树前头立着一个大红猩猩披风的人影，身后围了七八个等待奉养的宫人，张皇拜倒：“王背景端，拜见王后。”

殿内方寸大乱，慌乱之间仓促将桌椅清算了出来，又摆上案香，才叫瑾时坐定。

他还当她天不怕地不怕，毕竟她但是常常连天子的严肃都敢挑衅。

她在炕上东倒西歪，嘴里还直呼圣上名讳，常奉养和晴芜两个便知她是知羞后虚张阵容，也不在此时出言劝制，归正殿内眼下也没有旁人。

瑾时不甚在乎隧道：“哦，本宫也有些饿了，想起热乎乎的炙汤也想饮上一碗。”

晴芜一边在外殿顿脚抖落鞋上肩上的落雪，一边道：“王上见紫宸殿里的梅花开的好，叫人撷了几枝来，云侍郎才刚走呢。”

瑾时哈腰拾起柴火，渐渐踱到她的面前，将柴火递给她：“殿里没有炭么？”

瑾时语结，瞪大了两只眼，愈发此地无银三百两：“哪个体味他了！他那古怪脾气，便是全天下也找不出一个能摸得透的人出来，你瞧云意，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还吃不透他的帝王脾气，我那里来那天大的本领。”

晴芜提了袖子，掩嘴嗤笑：“王后同王上每次见了面便是天雷撞上地火，云侍郎哪一回不是服侍得一身凉汗？怕是见了王后又将或生出很多费事，不敢出去了……”

晴芜拧起眉，细心回想：“仿佛是说秋闱甚么事，又提了甚么推官，云侍郎就提了那么一嘴，奴也记不逼真，归正王上为着这事大发雷霆，紫宸殿眼下噤若寒蝉，要不是陛下见殿里的梅花开的好稍稍缓了怒意，云侍郎哪敢离了陛下半步。”

宫灯频频亮起，如星斗装点商王宫。

宫人因拜倒，手里的柴火滚了好远，滚到瑾时的脚边。

常奉养正替萧淳于往腰绶上扣羊脂龙佩，听了她懒恹恹的声音，几分担忧隧道：“莫不是心口的伤又犯了上来？”

晴芜问道：“王后回么？晚膳将误，归去还要好些风景。”

晴芜跨了门槛，从殿外捧着一束红梅出去。

殿外的动静轰动了内殿里的人，世人才知本日不知刮的是甚么风，竟将王后吹来了。

晴芜笑嘻嘻地揭了白玉珠帘，将梅花插到花座上的空瓶里，玩弄着道：“云侍郎跟在王上身边甚么样的东西没见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