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元夜宴（四）[第1页/共3页]

就在这时，谢良臣又一次急仓促走了出去，向天子禀报导：“陛下，宫门外有标兵持露布报捷。”

说罢，朝殿外叫道：“庆则，出去吧。”

“柳卿不必说了，朕当年确说过请你多留意太子身边的话。”

裴百药跨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忝居中枢，觉得本日之事废储固不成行，然太子行动失检已是确实无疑，如不略施薄惩，恐怕上难以慰娘娘之心，下不敷以塞百官之口，不知柳兄是否附和裴某之言？”

却听天子接着不经意地问标兵道：“昨日光复龙门，为何彻夜捷报才至啊？”

她目前正在命人持续清查他与杨氏一门的渊源，未曾猜想他倒是柳毅的人，看来当年以布衣之身掌控朝局，却又功成身退，藏匿于江湖的柳毅并没有真正归隐，朝堂上至今仍不知有多少人暗入耳命于他。想到这儿，她不由担忧地望了皇后一眼。

当殿内一片慌乱之时，只要景云丛脑筋保持着复苏，他不待天子下旨，即对谢良臣号令道：“当即斥逐殿外世人，令禁军守住宜春宫四周，任何人不得私行出入。”

天子“呸”了一声，嗔骂道：“老东西，也不分场合，只一味地和朕绕弯子、打诳语。你既是奉旨而为，朕如何治你的罪呀。夏氏仍交给你，再有闪失，谨慎朕将你拘在宫中做个宦者。”

“你退下吧。”

很久，他才有气有力地开口说道：“皇后，朕前次亲目睹人毙命，还是在凤翔军中，当时你也在，很好，很好……”

裴百药悄悄走近皇后，颤声问道：“娘娘，皇上他这是？”

就拿这位百官之的中书令裴百药来讲，他虽自命为朝中清流魁首，一贯不涉内廷纷争，且身为太子太傅，与太子有师生之谊，但他的小儿子娶了皇后的侄女为妻，自不会眼看着皇后身陷窘境而不施以援手。

柳毅诚惶诚恐地躬身答道：“陛下一言九鼎，岂是臣敢妄加评说的？夏氏确系臣奉旨安排入东宫暗中护持太子，她如有罪，请陛下先治臣的罪。”

皇后一心要致太子于死地，其来由他虽不认同，却还晓得、体味。

陛下当时意欲任命建宁王为天下兵马元帅，臣觉得乱世当中，天下兵民唯以元帅之命是从，如以建宁王为帅，则储君威权必受其侵削，倒霉朝局稳定，是以建言命太子为帅。

皇后犹在回味天子方才的话，心中五味杂陈，怔怔地答道：“天子他，好着呢。”

景云丛闻得此讯，禁不住喜道：“危定国乃叛酋危不全族弟，勇冠全军，昔日河中一战，曾连伤我三员大将，不想本日一朝就擒。臣恭贺陛下。”

标兵还算机警，昂首看了看杨全义，信口道：“驿马被狼所惊，误入歧途，是以担搁了时候，请皇上恕罪。”

李进忠怒喝道：“来人，将杨全义和芙蓉拿下！”

天子也非常欢畅，问那标兵道：“是何人擒住的危定国？我王师当中竟有如此的虎将！”

柳毅见夏嬷嬷仍跪在阶前一动不动，遂上前唤道：“陛下圣明，嬷嬷还不谢恩。”

天子又打了个呵欠，瞪一眼站在阶前脸上犹带不平之色的太子，问柳毅道：“柳卿，你感觉朕措置得如何呀？”

她终究说出了久埋心底的肺腑之言，在场世人听了，无不动容。

“哦？”

皇后一把推开杨全义，手指太子，向天子哭诉道：“臣妾在陛上面前几乎被人毒死，不管嫌犯、证人均出自东宫，本日陛下不为臣妾主持公道，他日臣妾必死无葬身之地啊，陛下！”

他像是俄然想到了甚么，面色一沉，又道：“太子行动乖张，束缚宫人不力，且国有危难之时，不思为君父分忧，擅聚宫僚，宴饮玩耍，甚负朕望，自本日起停用东宫印信，待有司对除夕逆案勘合完整后，再行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