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页/共4页]

西二道街上不但没有火磨，书院也就只要一个。是个清真黉舍，设在城隍庙里边。

卖豆腐的人朝晨起来沿着人家去叫卖，偶一不慎，就把盛豆腐的方木盘贴在地上拿不起来了，被冻在地上了。

这两条街上没有甚么好记录的，有几座庙，有几家烧饼铺，有几家粮栈。

其他的也和东二道街一样，灰秃秃的，如有车马走过，则烟尘滚滚，下了雨满地是泥。并且东二道街上有大泥塘一个，五六尺深。不下雨那泥浆仿佛粥一样，下了雨，这泥塘就变成河了，四周的人家，就要吃它的苦头，冲了人家里满尽是泥，等坑水一落了去，天一晴了，被太阳一晒，出来很多蚊子飞到四周的人家去。同时那泥塘也就越晒越纯洁，仿佛在提炼甚么似的，仿佛要从那泥塘里边提炼出点甚么来似的。如果一个月以上不下雨，那大泥塘的质度更纯了，水分完整被蒸发走了，那边边的泥，又黏又黑，比粥锅瀙糊，比浆糊还黏。仿佛炼胶的大锅似的，黑糊糊的，油亮亮的，哪怕苍蝇蚊子从那边一飞也要黏住的。

谁知这泥塘子的底是凹凸不平的，人家畴昔了，但是他却翻了车了。

看了如答应怜的气象，四周的人们跑回家去，取了绳索，拿了绞锥。用绳索把马捆了起来，用绞锥从下边掘着。人们喊着号令，仿佛造屋子或是架桥梁似的，把马抬出来了。

就如许的马要站起来，而又站不起来地闹了一阵以后，仍然没有站起来，还是照原样不幸地躺在那边。这时候，那些看热烈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也没有甚么新花腔了。因而分离开去，各自回家去了。

看热烈的也有来的，也有去的。

第二天大师都说：

隆冬一封闭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另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便随时随地，只要隆冬一到，大地就裂开口了。

比方那大夫的名字叫李永春，那药店也就叫“李永春”。人们凭着影象，哪怕就是李永春摘掉了他的招牌，人们也都知李永春是在那边。不但城里的人如许，就是从乡间来的人也多少都把这城里的街道，和街道上尽是些甚么都记熟了。用不着甚么告白，用不着甚么招引的体例，要买的比如油盐、布匹之类，本身走出来就会买。不需求的，你就是挂了多大的牌子，人们也是不去买。那牙大夫就是一个例子，那从乡间来的人们看了这么大的牙齿，真是感觉希奇古怪，以是那大牌子前边，停了很多人在看，看也看不出是甚么事理来。倘使他是正在牙痛，他也绝对的不去让那用洋体例的大夫给他拔掉，也还是走到李永春药店去，买二两黄连，回家去含着算了吧！因为那牌子上的牙齿太大了，有点莫名其妙，怪惊骇的。

那叫做高档小学的，没有蚕吃，那边边的门生的确比农业黉舍的学发展得高。农业门生开首是念“人、手、足、刀、尺”，顶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那高档小学的门生却分歧了，吹着洋号，竟有二十四岁的，在乡间私学馆里已经教了四五年的书了，现在才来上高档小学，也有在粮栈里当了二年的管账先生的现在也来上学了。

如果一匹马，那就不然了，非黏住不成。不但仅是黏住，并且把它陷出来，马在那边边滚着，挣扎着，挣扎了一会，没有了力量那马就躺下了。一躺下那就很伤害，很有致命的能够。但是这类时候不很多，很少有人牵着马或是拉着车子来冒这类险。

1

不料那马还是站不起来。马的脑袋露在泥浆的外边，两个耳朵颤抖着，眼睛闭着，鼻子往外喷着突突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