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页/共3页]

这梦做的是她买了两块豆腐，这豆腐又白又大。是用甚么钱买的呢？就是用买红花剩来的钱买的。因为在梦里边她梦见是她本身去买的红花。她本身也不买三吊钱的，也不买两吊钱的，是买了一吊钱的。在梦里边她还算着，不但明天有两块豆腐吃，哪天一欢畅另有两块吃的！三吊钱才买了一吊钱的红花呀！

以是一传出去，东邻西舍的，没有不信赖的。

大神打着鼓，号令她当众脱了衣裳。衣裳她是不肯脱的，她的婆婆抱住了她，还请了几个帮手的人，就一齐上来，把她的衣裳撕掉了。

这首歌还配上了从东洋流来的乐谱，使本地的小学都唱着。这歌不止这两句这么短，不过只唱这两句就已经够好的了。所好的是令人听了能够引发一种自大的豪情来。特别当腐败植树节的时候，几个小书院的门生都排起队来在大街上游行，并唱着这首歌，使老百姓听了，也感觉呼兰河是个了不起的处所，一开口说话就“我们呼兰河”；那在街道上捡粪蛋的孩子，手里提着粪耙子，他还说：“我们呼兰河！”可不晓得呼兰河给了他甚么好处。或许那粪耙子就是呼兰河给了他的。

那小团聚媳妇夜里说梦话，白日发热。一提及梦话来，老是说她要回家。

“都是宿世没有做了功德，此生才找到了。”

以是那小团聚媳妇，做梦的时候，一梦到她的婆婆打她，或者是用梢子绳把她吊在房梁上了，或是梦见婆婆用烙铁烙她的脚心，或是梦见婆婆用针刺她的手指尖，一梦到这些，她就大哭大呼，并且嚷她要“回家”。

因而就又跳神赶鬼、看香、扶乩，老胡家闹得非常热烈，传为一时之盛。如有不去看跳神赶鬼的，竟被指为后进。

本地没有报纸，不能记录这桩盛事。如果得了半身不遂的人，得了瘫病的人，或是大病卧床不起的人，那真是平生的不幸，大师也都为他可惜，怕是他此生也要孤陋寡闻。因为如许的昌大的盛举，他究竟不能够插手。

她想着想着，因为手上涂了酒感觉风凉，就要睡一觉，又加上烧酒的气味香扑扑的，红花的气味药忽忽的，她感觉实在是舒畅了很多。因而她一闭眼睛就做了一个梦。

因为老胡家跳神跳得花腔创新，是自古也没有如许跳的，突破了跳神的记载了，给跳神开了一个新纪元。若不去看看，耳目是以是会闭塞了的。

因而我上去把棉袄给她翻开了。

说着走迩来，就用破棉袄把她蒙起来了，蒙得没头没脑的，连脸也露不出来。

我说：

她的力量大得惊人，她的声音喊得怕人。她的婆婆因而感觉更是见鬼了、着魔了。

“她是一点也着不得凉的，一着凉就犯病。”

但是她没有想，一方面因为团聚媳妇的病也实在病得缠绵，在她身上费钱也花得大手大脚的了。另一方面就是那云游真人的来势也过于猛了点，竟打抱不平起来，说她虐待团聚媳妇。还是从速地给了他钱，让他滚蛋吧。

“等一会你看吧，就要沐浴了。”

我看了半天，到厥后她连动也不动，哭也不哭，笑也不笑。满脸的汗珠，满脸通红，红得像一张红纸。

天然丛林，

她一起来，她的婆婆又来了，又把她给蒙了起来讲：

“回家”这两个字，她的婆婆感觉最不祥，就怕她是阳间的花姐，阎王奶奶要把她叫了归去。因而就请了一个圆梦的。那圆梦的一圆，公然不错，“回家”就是回阳间天国的意义。

天一傍晚，老胡家就打起鼓来了。大缸，开水，公鸡，都预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