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弃妇[第2页/共6页]
乌拉那拉氏点头,“这话另有点出息。人云宫门深似海,安身艰巨。何况你又是我的侄女儿,要在后宫安身,只怕更是难上加难。”
青樱想起弘历,只觉万般郁结都疏松开来,只余如蜜清甜。“皇上对我非常钟爱,三阿哥只视我如无物。情分轻重,青樱天然晓得辩白。”
太后缓缓抚动手上白银嵌翡翠粒团寿护甲,“这些话就是名正言顺了。但是天子内心是不是这么想,是不是念着哀家的抚养之恩,那就难说了。”
福珈见她如此神采,打量着狭小的正殿,欲言又止,“太后能放心就好,这些日子是委曲了。”
她轻声唤道:“姑母。”
十三年玄月己亥,上即位于太和殿,以来岁为乾隆元年。――《清史稿・高宗本纪》
阿箬蹙眉,有些害怕道:“老主子是太后的亲信大患。如果让太后晓得……哪怕不是太后,是宫里任何一个其别人晓得,对小主而言都是弥天大祸,在劫不复。何况老主子对小主您,实在算不得好。”她沉吟又沉吟,还是说,“小主自重。”
那人缓缓站起家来,如一重暗影逼到她跟前,森森道:“本来你还肯来?”
太后将柚子含在嘴里,渐渐吃了,方凝眸道:“福珈,哀家问你,这里是甚么处所?”
乌拉那拉氏干脆地笑了一声,冷道:“我虽老了,你还年青,这才是最要紧的。”
青樱沉吟半晌,诚心望着乌拉那拉氏,“因为姑母与我,都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
乌拉那拉氏嘲笑,“可贵,我这个败军之将,一个为先帝所嫌弃至死的弃妇,另有人来请我见教。”
乌拉那拉氏旋即如常般淡然,渐渐走上凤座,端坐其上,悄悄道:“你要永久记得,你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
阿箬候在长街深处,本是焦心得如猫儿挠心普通,见青樱出来,才松了一口气,“小主,你终究出来了。”
青樱冷静拜别,单身出去。快到殿门口时,乌拉那拉氏俄然唤了一声,“青樱!”那声音仿佛有些凄厉,青樱心中一颤,立即转过甚去,乌拉那拉氏凄然欲落泪,“乌拉那拉氏已经出了一个弃妇,再不能出第二个弃妇了!你……”
斯须,青樱沉声叮咛,“阿箬,陪我去寿康宫,拜见太后。”
乌拉那拉氏唇角扬起挖苦的笑意,“宠妃?除了具有宠嬖,另有甚么?宠妃最大的上风不过是得宠,一个女人,得宠过后得宠,只会生不如死。”乌拉那拉氏冷冷扫她两眼,“我们乌拉那拉氏如何会有你如许目光短浅之人?”
青樱沉沉点头,“割开肉,掰开骨,我和姑母流着的血都是乌拉那拉氏的。”
乌拉那拉氏望着窗外,深黑的天气下,唯见她黯然面庞。乌拉那拉氏声音微哑,“现在,我不是大清的国母,不是先帝的皇后,更不是谁的额娘。我剩下的独一身份,只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她停一停,沉声说,“当年孝恭仁太后奉告我,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是必然要正位中宫的,现在我一样把这句话奉告你。你,敢不敢?”
阿箬大惊,“小主如何如许说?老主子她……”
她游移半晌,踏着满地月色悄悄走进。身后有在地上啄食米粒的鸽子,像是腾跃着的红色幽灵,只顾着贪吃,并不在乎她的到来。乃至,连一丝扑棱也没有。或者,比起殿中的人,它们才更像这景仁宫的仆人。
阿箬的声音压得极低,语不传六耳,“老主子身边另有一个宫女叫绣儿的,是老主子带进宫的亲信。她偷偷跑来奉告奴婢,说老主子不大好,必然要见您一面。”她见青樱神采沉重如欲雨的气候,仓猝劝道:“奴婢多嘴劝小主一句,不去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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