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慰[第2页/共5页]

叶心谨慎翼翼地替她按摩动手指：“小主不喜好嬿婉在皇上面前那股子水蛇身材妖媚劲儿，借着纯妃娘娘的手三下五除二便把她摒挡得一干二净了，小主也能够安枕了。”

那样安逸的光阴，闺阁的游戏，现在倒成了餬口的技艺了。如懿想着便有些心伤，缓声道：“夜深了，别低头做那些活计，细心伤了眼睛。”

如懿忍不住道：“能与你共磨难的女子，不得已走了才值得你痛哭酣醉！如果只能同繁华不能共磨难，还要嫌弃你的出身出息，这类女子，如果早早分开，换了我便要买酒酣醉一场额手称幸，以示道贺。你现在既是喝了酒，要放声大笑道贺也来得及！”

叶心吃了方才那一惊，那里还敢开口，只得诺诺应着，嘴里一味含混着。海兰晓得她是吓怕了，便也叹了口气道：“今儿是我的气性大了些，宫里那么多人和事，那里有不添烦的。你服侍我这么多年，不要往内心去就是了。”

如懿受了这将近一年的搓磨，心下自宽，也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在月色下将白日里晾着的衣服又抖了抖平整，道：“固然身在泥潭里，可总不肯沉湎到底。我如果将心口上的一口气松了，便永久沉湎苦海，没法脱身了。”

“忍耐就够了？”他仰天倒着酒喝，冷然道，“还不如痛快一醉，万事皆忘。”

惢心咬着牙关一笑：“奴婢熬得住。”

纯妃立时下了令遣她出去，嬿婉再委曲，也不敢在面上暴露分毫来，只得从速清算了东西去了。大阿哥见她要走，原也有些迷恋，何如嬿婉不过是个新来照顾他的宫女，固然好，但身边总有更好的嬷嬷乳母在，他寄养在纯妃宫中，更不大敢出声，只得罢了。

海兰回到宫中，便也有些乏了，安闲妆台前渐渐卸了金饰，换了青玉色暗纹梅花衬衣。那衬衣是云呢缎的料子，着身时光滑如少女的肌肤，且在烛光下，自有一种淡淡的烟罗华光，仿佛薄薄的云彩雾蒙蒙地贴上身来。她却格外喜好袖口上玉红色缠绕了深青的梅斑纹样，小小的一朵并小朵，是临水照花的神态，都用极细极细的金线勾画了表面，有一种含蓄而模糊的华贵繁复之美，恰如她现在的心机，丝丝缕缕地密密缝着，不漏一丝裂缝。

海兰拿着犀角梳子渐渐地梳着头发，冷不丁问道：“叶心，你说皇上俄然看上了嬿婉，会不会也是感觉嬿婉和姐姐有几分相像？”

说罢，他提笔写了方剂念叨：“川乌、草乌、独活、细辛、桂枝、伸筋草、彻骨草、海桐皮各三钱水煎。”又细心叮咛：“光服药见效太慢，还得拿桑枝、柳枝、榆枝、桃枝剥了皮，再加追地风、千年健熬水日日熏洗患处，才会好得快。别的，微臣每次来都会给小主和惢心针灸。”

彼时髦在闺中，暖中间的朱漆镂花长窗半开着，冷风吹起低垂的湘妃竹帘，模糊传来数声蝉呜，愈噪复静。有微热的晚风带沉迷蒙的栀子花香缓缓散进，那本是最沉寂清爽的花香，被氛围的热气一蒸，也有些醺然欲醉。那是隆冬最末的风景，一阵风过，殿外的蔷薇花四散寥落如雨，片片飞红远远地舞过，光影迷离如烟。当时无忧无虑的如懿，便斜签在杨妃榻上，看着窗下的惢心，手指飞舞着打出一只大胡蝶来。

叶心吓了一跳，脸上虽热，内心头也热了起来，感激道：“小主别如许说，奴婢晓得小主自从得宠以后，事情也多了，内心不免难受。”

海兰欣然道：“或许你说得对。我就是不喜好皇上跟前有一个和姐姐长得类似的人。因为如许，皇上很能够不时惦记取姐姐，也会完整忘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