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第4页/共5页]
今见天子见怪,她那里敢说真相?嗫嚅了好半日,才低声道:“臣妾病着,不想生那么多事,故而统统从简。”赢烈道:“虽是如许说,这也太不成体统!皇后病着,另有宸妃理事。你病着不肯转动,何妨打发人去说声,她竟会不给不成?你们各个都如此,这宫里另有端方在么?!”一语未了,又道:“皇后虽也病了,她那坤宁宫如何就没乱了分寸?朕一日也去上几次,还同她好时一样。”这话便冲了梁氏肺腑,她心中一酸,气恨交集,又本是个没成算的人,气恼上头,竟将昔日的谨慎谨慎尽皆丢了,不觉便脱口说道:“拿甚么比她!她是偶然运的皇后娘娘,我不过是个没运道的妾侍,她不进宫来,我这孩子也不会没了!不是她害的,也是她克的!”她只知讲出来,一旁赢烈却早已恼了,脸顿时阴了下来,劈面喝道:“那日王旭昌已诊断明白,你小产是你本身个儿不把稳,思虑过火之故。你忧思滑胎,不说好生经心保养,竟还在这里胡思乱想。那鬼鬼祟祟的宫女,也是你使出来的人,你怎赖在皇背面上?!你说皇后克你,如何不见文淑容有事?还是你自家的原因!你护胎不周,本当受罚,朕只是念你才失了孩子,内心必也难过,才免了惩罚。皇后夜间也常对朕说你不幸,便是本日也是皇后对朕说了,叫朕来瞧瞧,朕才过来。未曾想你竟是如此一个忘恩负义,胡涂呆笨的人! ”说着,又指着满屋混乱,道:“这屋里如此肮脏,莫不也是皇后弄出来的?”
却本来起初梁美人身怀有孕,不能饮茶,内侍省便少往这里送茶叶,当时节延春阁里人来客往,那么丁点茶叶早吃没了。掉队她小产,宸妃倒虑她再有客来无茶接待,便令人拿了些来。她却心底认定了皇后害她失子,连带着也恨上了宸妃,宸妃送来的东西,不是砸了便是扔了,这茶叶也都倒在马桶里了。又因她突然小产,宫中那起人见她没了倚仗,料定了她必定得宠,没人再来靠近,延春阁里人迹罕至,茶具用不上便也蒙了尘。不想本日天子俄然前来,事前又无通报,她未曾预备,故而手忙脚乱。
贵妃得意了这个动静,如提在冰水桶内,又如坐在了热蒸笼上,大冷的天焦出一身的汗,在宫里急的团团转,恨不能立时就把哥哥嫂子叫出去痛骂一顿。现在皇后病着不睬事,宸妃倒下了严令不准宫人辟谣肇事,还没人敢到长春宫来冒昧,但常常出行见着旁的妃嫔,人丁上不说,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影儿。
贵妃安闲屋里坐着,心底暗道:先前虽也同荣亲王有粘连,却没那般密切。我没许下他甚么,也式微甚么实在的话柄。这遭儿我若求了他,就真和他搅到一处,再不能脱身了。皇上对他这个兄弟,是既厌又忌,我和他缠上了,一则对不住皇上,二来戳了皇上心头的忌讳,将来一朝事发,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这般想了一回,她只拿不定主张,犹疑不决。那文乐在旁,瞧着她的神采,悄悄说道:“娘娘还该早见个主张才是,大殿下的出息指着娘娘。皇后有那么大的家世,虽则起初娘娘那般说,究竟非同小可。娘娘身后没个硬实的背景,不但不能与其相争,便是如眼下的局势,前朝也没人能说得上话儿。”贵妃思前想后,又起来在屋内踱了一回步子,方才银牙一咬,将心横了,开口叮咛道:“取本宫的胭脂小笺来,叫文喜研墨。”文乐一听,忙回身进阁房取去了。这边,文喜就取了文房四宝,铺笔研墨。
请收藏本站:m.zbe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