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恣意怜[第1页/共4页]
赢烈过了角门,便见院中地上三步一停的摆着一盏琉璃宫灯,琉璃罩子已被漆了各种色彩,里头烛光模糊透出,映着满园扶疏花木,透了满地班驳的树影,清风徐来,夹着淡淡的花香,中人欲醉。赢烈立着瞧了一会儿,却听火线传来一阵埙声,曲调婉转,隐含春季萧瑟之意,不由会心一笑,迈步上前。
萧清婉笑着,伸手翻开了匣子,却见里头搁着四支刻金檀木杆的兔毫笔,笔身颀长娟秀,便就取了一支出来,把玩了一阵,觉甚是合手,见笔杆上还以金丝绕出了迎春花的纹样。心中鼓起,就将另三支笔都取了出来,细细看去,公然那三支笔杆上别离刻着荷花、金菊、白梅三季花草,就笑道:“这四支笔倒是高雅,却像女子之物。这……是皇上特地为臣妾做的么?”赢烈道:“前次见你画荷花,手头没个趁手的笔,就叮咛造办处造了这个。你瞧着,还喜好么?”萧清婉笑道:“画画儿甚么的,倒也罢了。臣妾奇怪的是皇上这份心呢。”赢烈道:“夜深了,我们还是出来罢。”萧清婉应了,就要起来。赢烈却先自起家,将她横抱在怀,笑道:“朕抱你出来。”萧清婉虽心觉有些不当,但想及不过从这儿到东暖阁不过几步路,又没有外人,就任他抱了。
赢烈到了太液池边上,就着宫灯,看了会儿鱼儿,又对张鹭生道:“去养心殿,将朕桌上摆着的红漆匣子拿来。”张鹭生应喏,一溜小跑的去了,未几时便已返来,将匣子双手捧与了天子。赢烈翻开匣子瞧了瞧,便道:“时候差未几了,往坤宁宫去罢。”张鹭生听了,便要服侍着天子上车,却听赢烈又道:“不必坐车了,就走着去罢。你打发几个内监去养心殿取了明日改换的衣服到坤宁宫,就让辇车归去。明儿一早朕就坐了步辇去书房。”张鹭生听了叮咛自去安插,赢烈便移步往坤宁宫而去。
二人转过桂树,赢烈见树影里摆着一席酒宴,酸枝木嵌理石面的八仙小桌,桌边是一样料子的两只方杌。萧清婉上前,抽了火折子,点了桌上正中摆着的一支蜡烛。烛火映照之下,赢烈见那桌上公然摆着十来道菜肴,菜式新奇,不是平日里常见的。
萧清婉侍立在桌边,笑道:“请皇上退席,本日没有旁人,就臣妾奉养皇上用膳。”赢烈笑着在桌边坐了,看着满桌的菜肴,道:“这便是你日前说过的菜了?朕瞧着,倒似是放了很多菊花的。”萧清婉抿嘴一笑,就指着桌上的菜,一道道的道:“这四道冷盘是菊香快意卷、金菊拌香干、菊叶糟肘花、菊花鲮鱼球,那五道热菜是菊花鲈鱼窝、金菊官燕、白菊傲霜翅、菊叶鳗花、菊香蟹斗,点心是小笼汤包,里头是裹了菊花馅儿的,不很腻,另有菊花粥备着。”赢烈就笑道:“你这是摆了整整一席的菊花宴?”萧清婉道:“臣妾想着,白日里连着午晚两次大宴,那些个好菜,皇上必也吃腻了的,想着给皇上换换口味。且臣妾再如何,又怎能同御膳所的司膳比拟呢?就应侧重阳节的景,请皇上吃个新奇罢。”赢烈道:“鲜花入馔,倒也常见。但一席的菜肴俱是菊花烹制,朕却未曾见过。御膳所的服侍大宴是不错的,只是难脱了昔日的常例。久了,也就让人烦厌了。”萧清婉笑道:“御膳所的既要不违了宫制,又要答允年节宴席,天然是稳妥为上了。臣妾这里,也只是请皇上安闲散心罢了。”说着,便亲手斟了一盏酒,捧与赢烈。
温香萦侧,软玉在怀,想起那旧词,心中更觉香艳,就伸手揽了她,在她颊边低声道:“冷么?”萧清婉微微点头,道:“臣妾不冷,昙花名胜,可贵一见,瞧着内心欢畅。”赢烈道:“你倒真喜好花儿呢。”萧清婉悄悄道:“昙花一现,不太短短两个时候,不好好的瞧着,就要孤负这花期了。”赢烈道:“昙花没了,另有别的花在,御花圃中一年四时,还会缺了花看么?”萧清婉道:“那是旁的花,就不是它了。”赢烈心中一动,便抱紧了她,道:“朕有东西与你。”说着,就将带出去的红漆匣子推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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