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死[第1页/共3页]

打头的恰是承恩伯府的大女人，柔娘。

“昨儿夫人又为惜姑奶奶寻了个大夫，开了新方剂，女人不必过分担忧。”说话的人是承恩伯府大女人的奶娘李氏。

床榻边站着一个身着莲青色衣裙的丫环，她手中端着一个甜白瓷的小碗，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杏脸桃腮，生得模样美丽。只是她神采并欠都雅，眼圈是红红的，眼底泛着水光。

一旁的没吭声绿枝听了，内心只感觉有一抹奇特感挥之不去。

“谁说不是。”绿枝碍于她才认了夫人的陪房做乳母，不好跟她反目，只得点头承诺下来。“你快去歇一会儿子罢，再晚了，怕是大女人要过来。”

一时候主仆都沉默了。

兰香忙轻声回道：“是大女人来过了。”

兰香垂下头，悄悄应了一声。

是了，本身断不能在这时候失态。

思及此，柔娘捏着帕子的手指不由攥紧，紧紧的盯着床榻上的人，目光里透出几分痛恨。

“要、要善待她们……”俄然，沈惜收回一声感喟般的声音，很快闭上了眼。

俄然，沈惜展开了眼，望着房间里虚空的某一处，眼神空茫茫的，恍若未闻兰香的哀号。

只见沈惜面上仿佛透着宁静满足的笑容，兰香几近魂飞魄散，忙对着外头扯着嗓子大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去请大夫！”

“大女人，您来了！”两个身着淡绿色比甲的丫环忙上前，一面施礼，一面撩起了帘子。

“我、我……”沈惜的声音愈发断断续续。“我承诺。”

柔娘仪态文雅的微微点头。

“兰香，大女人问你话呢，如何不言语？”见到自家女人仿佛有些不对，李妈妈忙出声。

除了兰香，柔娘分开时，房中的丫环们都纷繁送到院中。

现在大奶奶命悬一线，那母女二人又有几分至心？

连日来大奶奶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昨夜把喝的药全都吐了，还呕了黑血，几乎丧命，好轻易缓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缓缓展开了眼睛。一双标致的秋水眸子，配上巴掌大的小脸，端得是楚楚动听，斑斓而脆弱。

屋子里的安插非常精彩豪华，多宝格上的珍稀古玩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承尘上绘着五彩吉利的纹样，软榻上陈列的锦褥、大迎枕等物，皆是绣工精美，色彩光鲜。

那小丫环名唤弓足的，仿佛没重视到绿枝的踟躇，说着还伸脱手指往屋里指了一指，声音更低，还带了些幸灾乐祸道：“不过是跟你我一样的人，不知行了甚么大运，竟飞上枝头做了侯夫人。到底是福薄命短，依我看她活不过几日了。”

见沈惜气若游丝的模样，已是进气多出气少，柔娘走近又看了一回，见她并没要睁眼的意义，略坐了半晌，把小丫环们都敲打了一番，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可即便如此，柔娘也不得承认，即便是在病中，沈惜整小我看起来仍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那份弱不由风的娇柔，只会更惹人顾恤心疼。

怪不恰当初永宁侯不顾沈惜的身份，非要娶了她为嫡妻。

“惜姑奶奶本日可好些了？”柔娘娟秀的眉眼间透着担忧，她面带体贴的道：“昨夜睡得可好、药可曾定时用了？”

柔娘徐行出去，略略抬眼环顾了一番，对劲的点了点头。

送完了柔娘，好久也不见有人返来，兰香在嘲笑之余，也悄悄松了口气。

“我去看看惜表姐。”柔娘蹙着眉，莲步轻移，娉娉婷婷的进了堂屋。

兰香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甚么来。

都不在也好，不会扰了大奶奶的平静。

弓足千恩万谢的刚要走，只听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抄手游廊上传来。

绿枝面上闪过一抹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