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 薄情[第2页/共3页]

二人在胡床两端坐下，韩稷道：“我至今记得那滋味，说是糠粑，里头却满是碾碎的谷壳，稻米却只占了一成不到。那顿饭吃完后我归去胃疼了三天，但也是以体味到哥哥的用心。”

花了小半个时候写完，赵隽如此说道。

赵隽会推让在他料想当中，除了对他的冒然呈现仍有疑虑。别的陆家被诛杀那么多人，以及几位皇孙接连在面前死去也不是说健忘就能健忘的。

韩稷晓得他是不肯因笔迹而落了把柄予他。心下暗赞他行事之谨慎，笑了笑，便提笔沾墨说道：“哥哥请说。”

半晌后他昂首，对上这道目光，眉宇之间飘过丝温情，默了默，再转向韩稷，已然规复了沉着。

他提及这些的时候没有气愤没有恨意，乃至连妄自陋劣也没有，始终很安静，就像跟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随口感念着世事。

赵隽喝了口水，默了半晌，方才说道：“那是因为，连我本身也没有想到这封奏疏会被呈上去。”

“我赵隽没有为天下做过甚么，反倒扳连害死了那么多条性命。我于天下事个罪人，是不配再君临天下的。皇位于我已是个承担，而即便陈王被昭雪，我能够重获自在，也还是会赔上很多性命。我不想在因为我而再生殛毙。”

韩稷低头沉吟，并没说话。

陆妃跪坐在灯台旁，将油灯拨亮，双目也痴痴地望向他。

“我这里没有碧螺春，也没有雀舌，只要煮沸的井水。”

韩稷将承担推给他道：“这些哥哥嫂嫂留着用。需求甚么能够让永新石青传话给我。”

赵隽望动手上那卷宗，半日才接在手里，就灯细看起来。

听赵隽的意义，那暗中做手脚之人必是天子亲身安排的了，而他的雷厉流行不但堵住了天下意欲再为陈王和废太子讨情的朝臣之口，也将赵隽替本身申冤的机遇也剥夺得一干二净。

赵隽微微而笑，点头道：“难为你还记得。”

“就像我畴前，对本身的几个后代也未曾过分上心，成日里按部就班地提示他们长进，过问他们功课，但说到真正建立下多少豪情，倒是未曾有的。一向我亲眼看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在我面前，而我身为父亲却毫无体例挽救他们的性命，我才认识到，我实在甚么也不是。”

眼下他不承诺，也不急在一时。

韩稷凝眉，“这又是为何？”

“固然已没有证据可告天下，但这奏疏里该写的都写全了，你能够酌情挑选把它原文照搬，抑或是略加窜改。别的柳亚泽手上应另有证据，当初陈王是他主持定的罪，如果你们能将柳亚泽拿下，陈王昭雪将十拿九稳。”

这些年里他忙着复仇忙着给陈王昭雪好认祖归宗，十几年的人生像是浓墨挥就的山川画，独一的色采是沈雁，掀翻赵家改朝换代他不是没想过的，但他终究没有挑选这么做，一来是不肯为了陈王府死去的那么多条性命而再赔上很多无辜的性命，二来是他并没有掌控能当个好天子。

“证据都已然被烧毁，至于奏疏，如有纸笔，我倒是能够现在就给你。”赵隽道。

“陈王已死十九年，皇上仍然耿耿于怀，哥哥虽居禁宫，但宫外之事少有能瞒过哥哥的，应知现在我已与沈家攀亲，皇上对华家的猜忌，恐怕终究也会涉及到沈家及韩家头上，我为了完整去除这后患，只能想体例替陈王昭雪。”

赵隽道：“这奏疏我本没筹算上呈皇上，纸上内容只是写来预备当作祭文焚在先帝灵前的。我固然始终以为我们赵家在陈王的上过分违背天德，但我亦不会想到以如许的体例去替他陈情。但在那日在我上呈请奏抚边军饷之事的时候，我上交的折子不知如何就换成了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