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 逆境[第2页/共3页]

夜色在捶衣声中愈发深重。

身上挨伤无数次，可向来没有人给她们送药。宫女带着余惊，悄悄道：“是不是他们想脱手了？”

又有个身材纤瘦的作少妇打扮的女子挽着袖子过来，蹲下来要与宫女一起洗，宫女按住她双手，带着哭音道：“娘娘别如许，老爷当初说过，我们陆家的蜜斯，就是死也要有陆家的崇高气度，这类粗活，如何能让您来碰呢？”

那些年住在东宫，是这双手替他磨墨研砚，洗笔焚香，当时候它们白净如脂，丰润如玉，衬着他给她涂的红蔻丹，不管以甚么样的姿势挪动，都是一道诱人的风景。

宫女摇点头，没动。

陆妃轻吐了口气，淡淡执起未洗完的衣服：“那就好。”脸上并没有忧色，仿佛已经忘了甚么是喜。

“没有用心体味过民情的人永久管不好一座江山，先帝对皇权的看重已然高过对社稷的正视，而皇上堕入现在更加被动的局面，也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容不下陈王，如何会激得朝臣们更加紧密连合？

陆妃面上有了哀意。才坐下，忽而就有个小寺人轻巧地走过来。到了间隔她们三尺远的处所，递出个小瓷瓶道：“这里是活血化瘀的膏药，擦上去立即见效消肿，姐姐拿去用吧。”说罢将瓶子放下。立即回身消逝在夜色里。

两小我神情皆非常淡然，仿佛两具挪动的石像。但是看上去又那么天然。

陆妃眼眶红了，双唇微翕着，“但是我向来没怪过你。并且伍福是程谓的人，如果他死了，扳连到你如何办？”

陆妃拿起那瓶子来，如有所思地看了看。而后谨慎地靠近嗅了嗅，而后点头：“不像。这是外用的冰肌膏，就是掺了毒，也一定会死人。”她顿了会儿，又说道：“他们若想动手，不会用这么不成靠的体例。”说着她拔了塞子，朝本技艺上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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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的亮光也垂垂归于暗淡。她重新修剪着他的须发，说道：“我想把扶疏送走。她留下来，迟早会被伍福这个狗贼给毁了的。”

环住她腰身的手也松下来。

他别开首。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又怕甚么？”他望着窗外，“只要你们安然无事，我便是立即死也值得。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你和孩子的自在和安康，我并不在乎轻易偷生下去。这皇宫，我已真的厌了。

他目光轻挪了一下，挪到被他的行动而愣住的她的双手上。

“不会。”他收回击，望着火线道：“环境不会比眼下更糟了。匕首是我的，出了事他们只会栽在我这个疯子身上。眼下楚王死了，郑王被禁，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复兴心杀我。”

赵隽望着她，“不是我不抖擞。

陆妃跪在他身侧，拿梳篦悄悄梳他洗过而半开的发。跟着发丝被撩起，他的面庞清楚地闪现出来，这是一张压根已谈不上丰泽的脸。从侧面看去，他的鼻子高挺，下颌利落，双唇紧抿，而眼神幽深。陆妃垂下视线，抻腰拿起柜上的剪刀，挪到他正面道：“你胡子又长了，我给你剪剪吧。”

“不管是挑谁当太子，赵家的江山也都坐不悠长。倒不如重新来过，让接收过经验的有德者居之。而我来日命归鬼域，只要晓得你和我们的儿孙们都还安然无忧地活活着上，便已心对劲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