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颜氏[第1页/共2页]

容若的手很冷，我忍不住心机众多，多想了一些。

她没再说话，只是替我安温馨静地将长发梳好，仔细心细地打量了我半晌，勾唇浅笑。她生了一张清秀端方的面庞，一双吊目凤眼，是极正统的汉人女子。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发辫底下的璎珞入迷。

我忙端直了身子，母亲曾在家里耳提面命，正妻便当有宽和容人的雅量，也当端庄识礼，温文清雅，我如此也实属迫不得已了。

我起家笑道：“姨娘先回吧。待我转头得了空，再去找姨娘叙叙。”

觉罗氏将茶盏搁在一旁，顺手执起我的手，拍了一拍，笑道：“起初听人说卢家的女儿端方娟丽，本性端庄，又格外有才情，现在瞧来，倒是传言不虚了。”

我此时还没打扮，略略有些难堪，却也忙叫身侧的侍女去扶她起来，安设她鄙人首的圈椅里坐了，方才笑问：“姨娘来了多久了？”

悲悯？

我梯己地回道：“绾衣定竭尽所能为阿玛额娘同夫君分忧。”

可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心凉了。

我也忙跟着站起家来，他已是锦袍加身，摇身一变，又成了阿谁风采翩翩的相府公子。

可当着公婆的面，我如果一把甩开，明日卢家怕是就得被人背后整垮。

颜氏退了几步，侍女打了帘，见纳兰容若徐行而来，风华清雅，像是世上的光芒尽数落在他身上普通。

“儿子晓得。”

“好，好。”觉罗氏赞了一句，笑眯眯地将我们二人的手叠在一处，“去罢。”

他走，我反倒像是得了特赦，忙福了福身，忙到我都发觉出了本身那一丝迫不及待：“恭送公子。”

她躬身垂眸：“是。”

我自发她有些不隧道起来，哪有勾起人家的猎奇反倒杜口不言的事理？

他垂着眸子，纤长的眼睫在惨白的脸颊上落上一层投影，影影绰绰的，神采便没有那般分了然。

她苦笑了一下：“奴婢不敢多嘴。”

她该当也是汉人出身，瞧着面不异我也是相仿年纪，如此落落沉稳，我反倒显得有些不敷了。

她和婉地垂首：“妾身丑时前来，想着昨儿个大爷大喜，不好叨扰，现在才敢出去问安。”

“容若，现在成了亲了，是大人了。”还是结婚时几近分毫不差的谈吐，只是我细细瞧着，竟感觉觉罗氏眼里有几分警省的意味在，不免又多了个心，接着听她道，“你现在当以家国大事为重，不得恶劣，晓得么？”

我用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现在这偌大的府邸，我便是独一且货真价实的阿谁大奶奶了。

只是想来她出身极低，混了个姨娘，在我们面前倒也只能称奴婢。

她叹了口气，走过来接过丫环手中的夹袄，亲身替我系上盘扣，幽幽道：“大奶奶觉得奴婢是甚么？方才大爷的意义奴婢心知肚明。”

他依言起家，纳兰明珠也叮嘱道：“你现在闲来无事，不要整日出去同那些败落墨客厮混，徐乾学情愿提点你，你当更上心些。”

我跟着容若膜拜，行了三叩九拜地大礼，又给二老奉了茶。

颜氏立在一侧，显得薄弱而势弱。

我一时候有些失神。

她摇点头，又对容若伸出一只莹润如玉，保养恰当的手，他亦上前跪在我身侧，执了觉罗氏的手，道：“额娘请讲。”

“该去给阿玛额娘存候了。”

他垂首应了是，一只冰冷的手松松地牵着我，我们两人的手心似触非触，实在难受。

我灵巧地应了一声，目送他出了门，转头才瞧见颜氏带着几分悲悯的目光。

我有些忸捏，不晓得是否我也该起个大早去觉罗氏房门前等着才算是尽了孝心了。

“绾衣。”

“你服侍大奶奶打扮吧。”他先是如此叮咛了颜氏，又冲我仓促笑了一下，“我先去趟通志堂，一会儿返来接你去给阿玛额娘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