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有鬼[第3页/共4页]

“啊？”吴茱儿这下醒了，迷含混糊展开眼，还不晓得刚才产生了甚么事情，只见头顶上悬着两点幽光，鬼火儿似的忽闪忽闪。吓得她三魂出窍，连滚带爬地坐起来，手脚并用地蹬着地今后退。

月娘在画舫上有缘见过他一面，他这张脸实在能叫人过目不忘，她认出人来，更是惊奇。

太史擎站在门口，一条腿抬起来正要跨进门里，劈面扑来一股酸臭味儿，熏得他神采一黑，僵在那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鬼处所，就连他的恭房都比它洁净。

而她之以是吊着曹寺人的胃口，则是为了争夺主动，不肯任人摆布。不然她大能够挑选顺服曹寺人，换得吴茱儿脱身。

‘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

更了不得是明天她从人家嘴里探听到一个动静——阿谁京师来的曹大人竟然是个寺人！

太史擎一句废话都不想和她多说，他憋着一口气，蹲在她面前，伸手去捏了她的脚脖子，转到脚踝内侧看了一眼——

这话并非她胡编乱造，确切是吴茱儿亲口所说。她与吴茱儿同病相怜，相互保重，以是无话不谈，她晓得她原是官家娘子开罪，她也晓得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弃婴。

太史擎脑中窜过这个动机，不由有些绝望，他毫无设防地抬起目光，正撞见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泛红的眼里闪着点点泪花，死咬着嘴唇不发声，憋的脑袋子都红了，哆颤抖嗦滚下两滴泪，“噗通”一下砸在他手背。

“闭嘴。”太史擎还在为方才踢错了处所闹心，抬高了嗓子警告她：“再喊就杀了你。”

“哦、哦。”吴茱儿听他一口一个指令，别说她窝囊，比起活命，一点脸面算甚么。

她眼皮发沉，迷含混糊睡畴昔。就在她梦见周公的时候，柴房的破门吱呀呀地翻开了。

外间一声轻响，月娘涓滴不觉，直到桌边烛光跳动，面前俄然呈现了一道人影，她才蓦地惊醒。

......

这天早晨，曹寺人让人送来一桌酒菜，又在天井里叫了一小班伶人，原是为了哄她欢畅，可见月娘重新到尾没个笑容。他自讨败兴，气急废弛地带着人走了。不知这么下去，他还能忍上她几天。

月娘听出他语气不耐，发展了半步，低下头，一板一眼地说道：“不了。多谢公子侠义，烦劳你回幽兰馆替奴家捎一句话给夫人，就说——大恩大德，来日必报。”

太史擎这下再听不出来她瞎想甚么就怪了，顿时恼羞成怒——这臭丫头把他当色鬼呢！

她从早上想到早晨，也没想出个以是然来。天一黑，人就犯困，她枕动手臂躺在通风的窗子底下的干草堆上，望着黑乎乎的树影，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内心一边忧心月娘，一边又挂记阿爷和阿婆，她这趟出门都快十天了，再不归去，他们不定如何焦急呢。

曹寺人原觉得十拿九稳的事，就这么被她急地团团转，硬的她不吃，他只好苦口婆心肠劝，只差将她当个祖宗供起来。焉知月娘等了三天三夜，不见兰夫人上门救她，已然断念。

吴茱儿惊呆了，脑筋里一团浆糊，稀里胡涂的。她是个跑大街的货郎儿，当然晓得寺人算不得真正的爷们儿，都断子绝孙了，那曹寺人还抢月娘干吗？

月娘觉悟过来，抓住了承担站起家，心底五味陈杂，小声问道：“是兰夫人请中间来救奴家出去的吗？”

“闭嘴。”太史擎一身夜行衣，头上斗笠将他半张面孔遮在暗影中，他挑了一下帽檐，让她看清他是谁，免得她大喊大呼，将人引来。

闻言，太史擎脚下停顿，却没回身。暗忖：是这女人本身不肯走，又要他救别人，那他只要救了一个出去，就算是完成了幽兰馆仆人的要求，到时候乐谱还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