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西窗剪烛[第1页/共3页]
周元笙笑着起家,一面让道,“莘弟坐。”又命彩鸳斟茶来。一面含笑打量周仲莘,见他身着半新不旧蓝袍,通身并无金玉装点,头上也只用一根犀角簪束发,却愈发显得端倪娟秀温雅,面庞洁净剔透。
正值彩鸳端了茶过来,周仲莘就势微微欠身,和顺的唤了一句姐姐,又含笑道,“生受姐姐了。”
解嬷嬷微微一笑,并未接话,只听许太君叮咛道,“把那东西拿给太太瞧瞧。”解嬷嬷应了是,从几案上取了一张信笺递与段夫人,渐渐退回了原处。
周仲莘点了点头,半晌缓缓道了一声是,又微微正色道,“本日来叨扰姐姐,原是有事就教。姐姐迩来在宫里可曾听闻,皇上拟在明春再开恩科?”
段夫人微微一怔,旋即应道,“媳妇问心无愧,凡是有一句谎话,便叫我今后身败名裂,不容于世。”
段夫人大惊之下,仓惶摆首道,“老太太这话,我不敢应,媳妇若存了这个心机,便是世人不容,在这府里另有何脸孔安身,还望老太太明鉴。”
解嬷嬷并不在乎她作何调子,只含笑点首。待人去了,才转顾许太君,犹疑道,“老太太感觉如何?太太的话可托得?”
周仲莘抿嘴一笑,缓缓放下了双臂,两人又一面吃茶,一面闲谈了几句。天气渐晚,周仲莘便起家告别。周元笙将他送至门口,方迈步回房,唇边一抹清含笑容便在回身的一瞬消逝的无影无踪。
许太君轻哼一声,道,“捕风捉影?说得好,可惜世人偏好这四个字,多少故事都是由这上头来的。”话锋一转,俄然作色道,“你跪下。”
段夫人答了一声是,双手扶地艰巨起家,却因跪得久了,站起时踉跄了数步。解嬷嬷忙上前搀扶,温声道,“太太慢些,叫小丫头们扶您归去罢。”段夫人稳住双腿,向后微微退了退,便避开解嬷嬷,淡淡道,“无妨,这点路我还能走的归去。”
只见段夫人面色暗澹,双目盈泪,抬首颤声道,“老太太这般问我,我也不敢回嘴,只是这歌谣我也是听丫头们提及才晓得。早前也曾大着胆量问过老爷,被老爷斥责了一顿,说我竟轻信这些流言蛮语,是昏聩至极!我内心发憷也就不敢再提,至今想来仍不明就里。老太太,媳妇起初虽有些无私的动机,可那日您教诲过后,我早已断了那些不该有的设法。说到底,我们家的事皆是由娘娘,老太太,老爷做主,那里轮得上我插嘴。”
许太君于她说话之际,一向紧紧地盯着她看,终是未在其目光中瞧出半分游移,这才略略点头,“罢了,这是你亲口所言,满天神佛皆看在眼里,但愿你记得本日的话,好自为之。”半晌挥了挥手,道,“我乏了,你且出去罢。”
解嬷嬷忙欠身应了,神采不由一凛。二人各怀苦衷,很久皆未在开言。
段夫人没想到她这么快便发难,忙诚惶诚恐地起家,期呐呐艾地跪倒,垂着双目不敢抬首。
她哭得焦炙,一时气喘连连,停了半日,又垂泪哀声道,“不怪老太太狐疑,若说此事赢利者,约莫有我,有莹丫头。可要夺这储妃之位的却不止我们一家,另有谢氏,宋氏,难保另有其别人有此想头。这些人哪个不是在京里,在应天府有些权势本事的,安知不是他们派人做下的。”
想明白这些关隘,段夫人于心内嘲笑了一道,当即收敛起惶恐神采,换上一副虔诚恭敬的模样,低声道,“彼苍在上,媳妇在此发誓,若不顾周氏,心存异想,今后必致仲莹姻缘盘曲,伉俪恩爱无果。也请老太太和嬷嬷做个见证。”
他这回倒是没复兴身,拱手半日,两记青蓝大袖便在周元笙面前晃来荡去,直瞧得她笑起来,“莘弟再这般客气,我可不承诺了。清楚甚么忙都还没帮,我已是占了很多口头上的便宜,如何过意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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