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暴雨中的脚手架阵型[第1页/共2页]

"脚手架折射！"方文君用火钳敲击煤气罐。陈东兴带球趟过中线，帆布鞋在泥浆里收回拔罐般的吮吸声。当他用克鲁伊夫回身晃过中卫时，王浩然飞铲的腿影与影象中倾圮的钢架堆叠。陈东兴腾空跃起，足球击中F区残存的横梁，反弹轨迹完美避开GPS的预判模型。

深夜的社区卫生站里，陈东兴的伤口缝了十八针。张明月用艾草熏烤银针，将母亲缝在足球里的决明子填入灸盒。"这是你妈妈留下的，"她扑灭艾绒，"当年她监工球场时，用决明子测试草皮排水机能。"

方文君掀翻沸腾的姜茶锅，铜锅在积水中漂向江堤："因为真正的足球在钢筋水泥里生根，不在那些电子数据里着花！"绿城锻练撕碎战术板，碎纸被龙卷风卷上四十米高空，好像当年飘荡在钢架顶端的防雨布。

陈东兴的球鞋碾过糕渣。三个月前坍塌的脚手架废墟上，王浩然正批示工人用钢管搭建简易球门。"瘸子，"他踢开半埋的红砖，"你的破阵型只配在渣滓堆里用。"绿城青训的队医正在给球员注射氨基酸，针管在乌云下泛着寒光。

冰雹砸在钢架上奏出金属狂想曲。陈东兴用脚尖挑起足球，湿透的帆布鞋在钢管上打滑的刹时，他仿照方文君烤鱿鱼时铁板颠锅的行动，脚背轻旋让球沿钢管斜面滚向死角。绿城守门员扑救时，GPS定位器因金属滋扰俄然黑屏。

第33分钟，王浩然的暴力抽射将足球钉进钢管裂缝。陈东兴抠球时，指腹被锈铁划破，血水在雨幕中拉出颀长红线。张明月翻过围栏，用止血钳夹出铁屑："他们的右后卫跟腱有旧伤，变向角度不超越45度。"

暴雨中的战术调剂像在钱塘江里搭积木。陈东兴用红砖在泥地上划出阵型，方文君把烤签插在关头节点："这里摆双后腰，像西湖醋鱼的骨架！"绿城锻练的骂声混着雷声炸响："重视阿谁烧烤估客！"

球网颤抖的顷刻，拆迁工地的探照灯俄然亮起。陈东兴躺在泥浆里，瞥见亚运场馆的表面在雨幕中闪现——那恰是母亲参与设想的"莲花碗"球场。张明月跪在他身边，医用镊子从脚底拔出三枚锈钉："晓得为甚么脚手架阵型能赢吗？"

杭州气象台公布雷电预警时，陈东兴正在钱塘江堤修补足球。他用自行车内胎剪成的胶条缝合裂缝，母亲留下的顶针在食指上泛着青铜光芒。远处乌云压城，江面出现鱼鳞状波纹，氛围里满盈着带电的腥咸。

张明月骑着共享单车冲上斜坡，白大褂被江风鼓成帆。"他们用了GPS热感追踪，"她将平板电脑塞给陈东兴，"统统跑位数据直布道练席。"屏幕上的红点正在吞噬代表脚手架阵型的蓝色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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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补时阶段转为冰雹。陈东兴的睫毛挂着冰晶，视野里的球门扭曲成母亲织毛衣的竹针。当王浩然突入禁区时，少年俄然想起防汛墙上的潮汐时候表——现在恰是钱塘江大潮过境的时候。

方文君在工地围栏外支起雨棚。烤架上的鳗鱼在暴雨中嘶叫，焦香混着铁锈味钻入场内。"东子！"他抛出用粽叶包裹的梅干菜烧饼，"补点盐分！"陈东兴腾空接住，齿尖咬破面皮时，酱汁顺着雨水流进护腿板。

扳平比分时，陈东兴正跪在泥水里呕吐。张明月将速效救心丸压在他舌下，药丸的苦味与童年喝的中药堆叠。王浩然扯开球衣，锁骨下的火焰纹身被雨水泡发："最后一球定胜负！"

暴雨在收场哨响时滂湃而下。陈东兴的帆布鞋刹时灌满泥水，足弓处的鞋垫吸饱雨水增重三倍。王浩然带球突进时，碳纤维鞋钉刨起的泥浆像霰弹般放射。陈东兴封堵射门时，球击中胸口补缀的胶条，母亲缝在足球内胆的决明子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