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水患（二）[第1页/共3页]

薛讯英年早逝，张信除过感慨一番人生无常外，便是感喟薛讯的运道了——这辈子只一个儿子，还不大成器！

“不怕。你就是一天里头把四时儿的衣裳都穿一遍，也能每天都穿新的。”

张信有三个嫡子，老迈张添翼性子随了他实足十，二十多岁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在张信看来，这就够了。儿子多了是功德儿，可如果每个儿子都有本领，那也一定是功德。有那么一两个能支撑家业便能够了。像是小儿子那般，坏心眼没甚么，就是好玩儿罢了，那就养着也罢了。只要不肇事，甚么都好说。

薛蟠虽是在家里，这两天内心也跟长了爪儿似的。薛家所住的处所当然不会差了，这大雨并无甚么影响，不过也就是不能出去逛了。再者说到买卖，影响有些，倒是不大。但是城门口处都是空位，那里有多少避雨的处所？来的这些人，估摸着白叟孩子也很多，这如果一向这么浇着，全抱病了。

张信尚未说话，张添锦先就笑了出来。一拍薛蟠肩膀，龇牙笑道：“蟠哥儿你傻了？畴前又不是没来过，好好儿说话！”

转头对薛王氏道：“妈，一会儿我出去一趟。估摸着要晚间才气返来。”

宝钗本来坐在榻上陪着薛王氏说话，听了也从速说道：“可巧儿我那边本年的衣裳也都新得了很多。客岁的还没散出去，我也去清算几件子。好歹能给小孩子穿。”

一个年纪大些的庄头儿老泪盈眶，“就晓得大爷心善心慈。”

张薛两家算是世交，固然买卖场上不免有些高低之分，但是张信和薛讯两个还是多少带着惺惺相惜之情的。

“这大雨大风的，你往哪儿去啊？”薛王氏往窗外瞧瞧，虽是午间，天气也是阴暗的很。“有甚么事儿让底下的人去就是了。我瞅着这雨一时停不了呢，你好歹只在家里罢，我还放心些。”

“妈，我们家里头平常用过的旧衣旧被的，平白的赏了人的也有，这会子清算出来一些罢？”

“那倒不消，反正每季都得新的。都是绫罗绸缎的，穿不过来也就小了，倒是糟蹋了呢。”

先前的几日里，城里也有上了年龄的白叟想要带着家人往城外山上去避水，只是雨势太大，不能成行。不想再过两日，先有城西清冷山滑了泥石，底下几个庄子里头原也有些人上了山，这一来，被埋在泥石底下，连骸骨都扒不出来。剩下的离着城里头近的，顾不得雨大水大，拖家带口冒着雨涌进城里来——好歹，比城外头要安然些。

乡里人诚恳，没得了薛蟠的准话，这会子就是淋着，也没敢真往薛家这块儿来。

一个庄头道：“没敢往太往里头来。这会子我们庄子上的人都在城门里头不远的地界儿。”

宝钗听了，扯着薛王氏袖子，“妈你听，哥就会打趣我。”

大管家薛四与二管家王启都在厅里，忙应下了。

薛蟠笑道：“倒不是打趣。我们家里固然不敢说有金山银山，可妹子的一利用度不能差了，你但是娇客！今后但常情面来往出去走动，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得合着身份。甚么俭省的话，且不是你说的呢。”

两个管家带着人出去了。薛蟠想了一会儿，回身出来找薛王氏。

张信先还纳罕，问张添锦，张添锦又不肯说。厥后还是大儿子跟他说了，这小子要跟薛家的薛蟠一块儿，已经定了铺面，找了伴计，擎等着背面开张了。

“要说，朝里头的靖王爷和七皇子此时都在……”张信为人慎重，并不等闲吐口。

薛蟠道：“不碍的，我就往张家去一趟。前些天刚跟张家的哥儿说好了开个铺子，我想着场雨下来，也得靠后些了。城里涌出去的人很多，有些事儿跟他们家里去筹议筹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