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页/共3页]

王夫人暗叹倒霉，但也没何如，只好待下次再与贾敏筹议，她也不好多呆，已经年下了，家里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她归去拿主张。王夫人出去把丫头们叫出去守着贾敏，本身出来正堂上坐着，待宝黛返来，又与黛玉交代几句知心话，细细安抚黛玉不要过分伤怀，这才告别归去。日月如梭，宝玉陪着贾母在林家住了三四天，日日与黛玉普通守在贾敏床前奉养汤药，偶尔还要应酬来探病的亲眷故旧。黛玉心中非常感激，这一日贾敏服药睡着后，小后代辈出来坐在外间临窗的大炕上说话。

贾敏呢喃：“老爷来了么？”林海伸手去握贾敏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轻柔道：“我在这里。”怕声音略重一点便会把贾敏吓得熔化似的。贾敏睁大双眼，眼神没有核心，板滞道：“好暗，我都看不见老爷了。”冰雪又多点了几支小儿手臂粗的高烛，贾敏才模糊看得清林海，像是发觉到甚么似的，嘟囔了一句：“我的眼睛越来越坏了。”林海赶紧粉饰：“方才没有点灯呢。”贾敏才不再提这茬，温声缠绵问候林海：“老爷可用饭了？这几日衙门里忙不忙？”

黛玉手指无认识地绞着帕子，向宝玉伸谢：“这几日辛苦二哥哥了。”宝玉稚气的脸庞爬上一抹惊骇，低低道：“没甚么。”看着贾敏一日比一日衰弱惨白，宝玉内心实在很惊骇很惶恐，让他偶然候不由自主地便会瑟瑟颤栗。黛玉天然比他更惶惑不安，人也日渐肥胖，小小身子仿佛风吹就倒，让人一看便忧心，贾敏尚未好呢，不要她也病倒了。长辈们天然诸多安慰，无法黛玉性子固执，定要在贾敏跟前尽孝，世人天然不好阻了她的孝心，只好叮咛丫头奶娘们更加用心折侍。

贾敏的状况却很不好，这一日又是昏睡畴昔，半途只醒了一次，用了半碗药又睡了畴昔。到了傍晚时分，风雪更加大了，林母怕下了雪夜路难走，早早就打发人来把黛玉接走。冰雪枯守在床前，到了上灯时节，林海走出去瞧贾敏，抬高声音问道：“太太还未曾醒？晚餐可用了？”冰雪摇点头，林海便在床前的圈椅上坐了下来，等了约莫半个多时候，贾敏才迟迟醒来，开口便是：“冰雪，入夜了么？如何不点灯，屋里如许暗？”林海听了心头一颤，干涩道：“我怕你睡不好，才不叫她们点灯。”冰雪转过甚去看床前高几上的山形烛台，上面密密插着六七根明烛，那亮光刺得冰雪都张不开双眼。

林海一一答了，贾敏甜美一笑：“老爷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林海点头应道：“我会的，你别操心了。”贾敏面上的笑容垂垂消逝，伤感道：“只怕今后想操心，我也操心不上了。”林海怎堪此种话语，仿佛万箭攒心，字字泣血道：“别胡说，不会的。”贾敏岂不知他的伤感，忍痛道：“我若去后，唯有黛玉不能放心。我想把她嫁回贾家去，老爷你说好不好？”林海攥紧双拳，青筋乱迸，咬着牙道：“黛玉尚小，待她大些，你再考虑这个也来得及。”

贾敏心知王氏的来意，不过是老调重调，亲身来提宝黛的婚事。贾敏却不想这么快便答允下来，好歹是女方，要让人来多求一求，才显得这个媳妇儿高贵。公然王氏出去讲不了两句话，便把宝黛和诸丫环皆支了出去。贾敏细心打量了王氏一回，把王氏看得浑身起毛了，不安闲道：“姑奶奶如何如许看我？但是有甚么不当？”贾敏移开眼睛，目光杳杳地谛视着虚空，略带点伤感道：

闲话少叙，转眼又过了五六天，王氏又来探过贾敏两三回，终究把事情敲定了，王氏送了一对汉玉凤钗、一双珍珠八宝穿就的并蒂莲权作插戴，贾敏则给了一个通红汉玉的福禄长生和一对翡翠快意为定，只是通瞒着高低，贾家只要几个长辈知情，林家却被瞒得密不通风。年关将近，贾母也不便再住下去，便带着宝玉告别要回贾家去。宝玉万分不舍，抱着贾敏哭得面红耳赤、声噎气堵，把贾敏心疼得了不得，一步三转头地被贾母牵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