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页/共3页]

黛玉答道：“只练半刻钟。爹爹说了循序渐进，待到来岁，便可再多练半刻钟。”王妈妈便捧来黛玉平日用的描红本子和笔墨纸砚。元春拿起黛玉的描红本子一翻，大为赞叹：“这小楷写得真好，灵秀风骚得很。”黛玉便抿唇笑道：“爹爹写了给我照着描的。”宝玉见元春赞好，也要过来看了，果然委宛灵动，也不开口地赞好。元春便笑话他：“你才学了几个字，晓得甚么好不好呢？”

宝玉闻声了，他现在已挪到碧纱橱里住着，也缠磨着要跟贾母、黛玉一道睡。贾母再三衡量了，反正他们兄妹如本年纪都小，不到避嫌的年纪，一床睡倒也没甚使不得的，又耐不住宝玉再三恳求，正要点头承诺呢，就瞥见黛玉带来的嬷嬷略有些不附和的模样，连连朝黛玉使眼色点头。

黛玉灵慧，到底一点即透，内心便有一点男女有别的明悟，正入迷呢，元春便带着宝玉出去了。元春笑道：“闻声里头响动，便晓得你起来了。偏宝玉耐不住，闹着要出去瞧你。”黛玉笑道：“正要出去呢。”遂跟着元春一道出去。外间炕上摆了一张小炕桌，上头堆着些笔墨纸砚，另有方才宝玉描红的大字。黛玉拿起来瞧了一瞧，宝玉也凑上来一道看，只是说：“写得不好，mm不要笑话我。”

王夫人与黛玉共坐一车，李纨另坐一车，因车上只要娘儿俩，王夫人便提及梯己话儿：“我闻声昨儿宝玉又犯了呆病，闹着要摔玉，我的儿，可把你吓坏了不成？你哥哥在家里便是混世魔王，没法无天惯了，甚么荒唐的事他未曾做尽？你可莫要介怀？”王夫人待黛玉夙来格外亲热，因此黛玉对待王夫人也与邢夫人分歧，虽一样是舅母，到底二舅母比大舅母体贴，小声笑道：“昨儿是把我唬住了，幸而母亲在，三言两语便把宝哥哥降服了。”

王夫人在贾政跟前和婉惯了，也不欲与他辩白，只是笑着问黛玉：“上回恍忽听你娘提起，你目今也请了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着？”黛玉也只是模糊听贾敏提过田嬷嬷的来源，指了指一旁侍立的田嬷嬷道：“这位便是田嬷嬷，听母亲提及，是家祖母特地请来教我。”王夫人便高低逡巡了田嬷嬷一眼，松散板正、一丝不苟，果然是宫里□□出来的人，不免起了让元春向她就教一二的动机。只是这话倒不好向黛玉直说，怕林家多心，说来贾家住几日，贾家倒使唤起林家的人来了，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贾赦坐了一会儿便要走了，因说道：“甥女儿在这里就如同在家里一样，要吃甚么顽甚么，尽管打发人来奉告舅母。闲时也常来你舅母这边坐坐，莫要外道才是。”黛玉起家应是，送了贾赦、贾琏一道出去。等他们走了，湘霏才从外头闪了出去，笑着打趣道：“mm好有面子，老爷还特特出去里头见你。”

李纨忙带着彩凤等人躲到了碧纱橱背面，贾政就迈着方步走了出去。黛玉垂手侍立在一旁，等贾政落座了，才走来叩首存候。贾政抱了抱她，笑道：“甥女儿几时来的？去见过了老太太未曾？”黛玉一一答了，贾政摸了摸她的头顶叹道：“从小儿我跟你母亲最要好，常在一处儿玩耍，不想现在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了，你也如许大了。”

王夫人抚摩着黛玉的肩头，暖和道：“虽如此说，到底这个祸端孽胎，一时呆性上来了，疯疯傻傻痴痴颠颠的，只怕委曲你了。”黛玉忙点头替宝玉辩了：“宝哥哥并不是那种浮滑人。我们大师在一处玩得甚好。“王夫人天然盼着他们兄妹敦睦，倒不是存了甚么鸡鸣狗盗的动机，听黛玉为宝玉描补，倒是放下心来，笑道：“我的儿，还是你懂礼，尽让着你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