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6 章[第1页/共3页]

七皇子夙来是万事不管的，跟褚烺也不大熟悉，早就盘算主张，看上头的兄长如何说，他再附议便是。八皇子倒是在皇后那边听过一耳朵，晓得褚烺是他同胞哥哥义忠亲王的亲信，天然烦恼着要如何跟着二哥一起保住褚烺。九皇子年纪更小，但早就在宫廷里练就了一副小巧心肠，反正褚烺也算是他的堂兄弟，他不落井下石便是了。外头俄然传来寺人的鼓掌声，世人侧耳听了，知是熙成帝驾到了，不敢怠慢，俱都整了整衣冠，垂手肃立以待。只见帘子高高掀起，熙成帝头戴翼善冠，身穿明黄团领窄袖织金团龙纱袍，腰间系着牡丹斗牛羊脂白玉带，脚上蹬着双玄色的皮靴走了出去。

义忠亲王暗恨义直亲王落井下石，心内倒是打好了腹稿，义正言辞道：“褚烺虽罪不成赦，但毕竟是天家骨肉，《圣训》亦有言‘刑不上大夫’，大哥此论未免有失友悌，太无情面。何况褚烺纳妾时已过大祥，将要脱孝，并不是在重孝时纳妾，应从轻论罪。”义直冷哼一声道：“二弟莫要抵赖，《圣训》虽有言‘刑不上大夫’，但不孝乃是重罪，岂可容情。若纵了褚烺，岂不是纵着百姓废弛伦常纲德，那朝廷要如何治善政、理民风？再说孝期纳妾便是不孝，那里分甚么大祥小祥”义忠亲王无话可答，他不过是凭着心中偏非常褚烺讨情，到底也晓得褚烺罪恶火大，只好撇开他说道：“褚焕心无孝悌，首告兄长，律法有言‘亲亲先包庇’又言‘有罪先包庇’，按律应杖五十。”

厅内世人俱是心知肚明，相互使了几个眼色。吴总管刚从林家颁完旨，在圣上面前打了个转便来宣召世人，若说这此中没甚关联，那谁也不信。忠顺亲王倒是幸灾乐祸，二哥这会子这么难堪，还少不了他背后推了一把。信义亲王倒是有些烦难，说一千道一万，褚烺此事坏的是皇家的名声，若再添上二哥，皇家岂不是要面子扫地？恒义亲王倒是盼着局面越乱越好，他也好趁乱得利。忠仁亲王平日里与褚烺多有来往，不免为他捏一把盗汗，父皇连宗正兴平王叔公的面子都不给，传闻连兴平王叔公都被罚了三年的俸禄，想来此事难以善了。

世人呼啦啦地一道施礼，口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千万岁。”信义亲王偷偷打量了熙成帝一眼，心内吃了一惊，嘀咕道父皇神采平平，眼内藏着点忧色，全不像是刚大怒过的模样。熙成帝端坐在上头的龙椅上，扫了诸子一眼道：“起来罢。朕想着有些光阴没有考校你们，功课可别都荒废了？《太祖圣训》可有每天朗读？”诸皇子齐声答道：“儿臣每日卯初初刻需求朗读《太祖圣训》。”熙成帝道：“既然每日都有朗读《太祖圣训》，想来都应熟记于心倒背如流了。既如此，《圣训》十三章第八则是甚么？”世人齐声答道：“王子犯法与百姓同罪。”

却听信义亲王接着说道：“诚如三皇兄所言，但恳请父皇念在乐庆王叔平生忠于王事，历经两朝，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只要褚烺一支嫡嗣担当王爵的份上，从轻发落。”熙成帝饶有兴趣问道：“依你说，应如何发落？”信义亲霸道：“按《圣训》言王子犯法虽与百姓同罪，但在量刑惩罚上却有差别。如果百姓、士官犯不孝律，应杖六十。但褚烺身为王子，按《圣训》‘刑不上大夫’条，王子乃令媛之躯血脉崇高，确切不成加上科罚，也不成按士官律量刑，不若将其圈禁宗人府一年半，倒也算给了天下万民一个交代。”熙成帝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惯会和稀泥。那褚焕依你看，该若那边治。”

待吴辰光话音一落，殿内顿时堕入一片沉寂。熙成帝扫了世人一眼，点名道：“义直，长幼有序，那就你先说说。”义直亲王提了下外袍下摆，恭敬地出列回话道：“本朝法规，居父丁忧，身自嫁娶，若作乐释从命吉，杖一百。若居父丁忧纳宠，减二等。褚烺孝中纳妾，按律应杖六十，但褚烺身为宗室皇亲，当为天下万民榜样，又私贿宗正，枉法避责，该当罪加二等，不成轻赦。褚焕出首褚烺罪过，该当嘉奖。”褚烺乃义忠亲信臂膀，他天然不肯悄悄放过。熙成帝面无神采，微一点头道：“义忠，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