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柳滢痴心空错许[第1页/共3页]

贾敏拭尽了泪，命刚才被她遣出的史婆子出去，叮咛道：“妈妈，且去帮我收殓了柳滢尸身，我要好好安葬她。”史婆子惊道：“太太，千万不成。老爷刚才才叮咛下来要将柳氏曝尸荒漠，太太叫人去收殓柳氏，岂不是惹老爷猜忌。”“妈妈，柳氏是为我而死，我岂能叫她死无安葬之地？妈妈只为我设法，我还要在这屋里立个柳氏的灵位，日日为其上香诵经，超度她出那无边苦海，只求她来世欢乐无忧。”贾敏哽咽道。

柳滢心中本就存着一段情肠，遭遇大难，又故意上人援手，更是打动了一颗芳心，一心只惦着贾敏。贾敏又经常寄书子来欣喜柳滢，只望她保重身材，不要过分伤怀。凡是她获得甚么好的，需求给柳滢送来一份，多是些闺阁玩意，并不值甚么，可贵的是此番情意。

彼时，柳滢还不姓柳，而是姓刘。柳滢父亲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因着是贾敏父亲荣国公的属官，刘父又极会追求，便常来贾家阿谀下属。又叫家眷多来贾府存候走动，史夫人固然待她们不咸不淡，却架不住柳滢和贾敏极投缘，好得跟一小我似的，也垂垂对刘氏母女另眼相待。凡是贾敏开诗社，便得邀柳滢在贾家住一晚两晚的才归去。姐妹们同榻而眠，无所不谈，相挈非常。

又因她运气盘曲，街坊摆布便有她命硬的留言传出，敢上门来聘娶她的人不过寥寥，多是些有弊端的人家。她也硬气，只守着弱弟度日，势要重振门楣。再者，她一向心系贾敏，并不肯嫁与别人，只求能与贾敏日日相伴耳鬓厮磨，就是与人做妾她也是肯的。

刘母哀痛过分，日日哭泣，好好的一个身子都被愁思掏空了。一日不慎传染风寒，救治不得，竟就这么去了。刘母病逝时，柳滢才二八芳龄，尚未出阁。之前刘父活着时与她订了一户殷实人家，只男方不慎跌上马，摔断脖子去了，这段人缘也就不了了之。再守母孝三年，早已过了花信之期。

其情义深厚，难以言述。敬庄大恩沦肌浃髓，正不知如何酬谢。吾观余于归后，常愁眉紧蹙、闷闷不乐，情知你有很多难言痛苦。不由暗誓：若转世我为男儿，必让你日日喜乐。来世之事，人岂能知之？当代你为子嗣烦忧，待玉哥儿为亲信大患，既然他叫你如此苦闷，吾无妨为汝除之。又吾贱命一条，亦为汝所救。今为汝捐躯，亦死得其所。

刘煦得知柳滢自甘轻贱，要与报酬妾，与她大吵了一场，宣称她玷辱刘家家声，给祖宗脸上蒙羞，的确不知廉耻。柳滢安静地说道：“我确切无颜再姓刘，你尽管开了祠堂，将我从族谱上除名。”“大姐姐，你莫不是疯魔了？你这是要叛出宗族吗？那你今后还仔吗能活着上安身？”刘煦气愤道。

“煦哥儿，姐姐对不住你。彻夜去看灯时你就当我走失了不再返来，隐姓埋名，今后你我就是陌路了。你只去官府报我失落便是，我断断不会拖累你，只盼你今后光宗耀祖，高官显爵。”柳滢悲道。“大姐姐……”刘煦气得只是落泪。“煦哥儿，你且让我去吧！我情意已定，你不必再劝，现在你也算是出息了，我就是现在也有脸去见泉下父母。你权当我死了，不必再顾虑我。”柳滢刚毅道。“好，你既自甘出错，我也拦不住你！如果、今后有甚难事，你只叫人捎了话来。我自会、帮你。”刘煦摔了帘子出去。

柳滢守孝孤苦中，不但要安慰高堂，又要照顾弱弟，还要主持家中平常事件，实是心力交瘁，弄得个乏得使不得。只要接到贾敏手札时，才有半晌欣喜，竟像是溺水之人抓在手中的一块浮木，不能稍离。

闲话不须赘叙。且说此时林母正在与张嬷嬷闲话。林母道：“你看此事真是柳姨娘一人做下的？”张嬷嬷摇点头道：“此事必定有二太太史婆子的手笔。只是并无实证。”“一个小小的姨娘也能设想得如此全面，打量着我们都是傻子，你明日且去查查柳姨娘娘家的事。只这史婆子不能再留在内宅了，且寻个借口把她远远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