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上）[第1页/共3页]

因林如海本家人并不靠近，家里又是几辈子的单传，到了林如海这里，不说兄弟，竟连个姐妹也没有了。在京中倒还好些，有的是世交老友，再不然，另有林夫人本身娘家的亲戚。但是自回了姑苏，竟再没了来往交好的亲戚，虽有族人，但是便是林如海本身都不肯和他们来往过量，更何况是林夫人，多年无出不但是林氏佳耦的心结，更是林氏族人瞅准了的空子，那十几年来，不知有多少族人因林如海无子，欲把自家的儿子过继给他以谋的林家多年积储。也就是林如海放得下脸面，不管如何说硬是没有松过口，林夫人也是以对林家属人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因怕旁人闲话，连带着和姑苏故乡的世交也不免淡了很多。

那丫环却并非林夫人身边非常对劲的丫环，却也是聪明的，道，“回女人，传闻来的是柳家的表姑太太，是老姑太太的女儿，带着女人，少爷。传闻是路过这里，就来拜访老爷夫人了。”

黛玉便依言唤了，林夫人便笑道，“好了好了，去见过你柳家姐姐们。”

柳夫人一来是念及自家表兄正在这里，路过不见未免失礼，再来也是因为表嫂亦是多大哥友，非常驰念，便着人递了帖子拜见。

柳家虽说和贾家同属八公之列，也算是世交，若不然，林夫人也不会和林夫人做了多年的老友。只是近年来荣国府贾老夫人渐不管事，贾大夫人和二夫人一个是实在上不了台面，一个呢，又只攀着娘家，渐冷淡了本来来往的亲朋。倒是那宁国府，虽当家的夫人也是个填房，却好歹还算识相。只是这等话又如何能和林夫人道来，柳夫人便只拿京中传播的关于贾家的诸多奇事往好的说了两句。

那丫头也是晓得黛玉夙来讲究，便先退了。丫环们又仓促上来给黛玉换了衣裳，又重新上了钗环。

那林夫人与柳夫人原在闺中便是老友，两位夫人娘家原都在京中。林夫人出身荣国府贾家，后嫁了原也是侯府的林家；而柳夫人娘家姓石，亦是缮国公道统嫡派后嗣，后嫁了理国公之孙，现袭了一等子的柳芳。这好姐妹两个原俱是公侯家的令媛，厥后又有了亲戚名分，干系自是好的。

因着这姑祖母早亡，膝下虽有后代，却和林家也是天各一方，两边便垂垂少了来往，虽说还是亲戚，走动倒是渐少的，更不消说这表姑母的夫家了。

那两位女人听了便忙站起来，黛玉与她们一一厮见过，复又归坐。黛玉见两位女人似都差未几大，皆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坐在石夫人下首的女人穿戴镶边琵琶襟袄，碎花烟雾凤尾裙，外罩一件金银丝绣百蝶褙子，容颜俊美，端倪如画，傲视之间自有一番气度。另一名女人亦是不异打扮，倒是描述温婉，沉寂内疚，楚楚不幸。

林夫人那边会听不出来，内心叹了声，却也没说别的，只拿话引到了柳夫人那边，问起了长辈们的景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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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因问，“多迟早的工夫，这会子倒是那位来了。”

席上分了男女隔开来坐了，柳夫人此次归省，倒是带了宗子次子，并两个女儿。柳家两位公子和林如海在外，林夫人和柳夫人带着三位女人在内。两位夫人谈兴仍未散，念及旧事，一时喜一时悲，三位女人少不很多加安慰。

却说这日倒是仲春十二花朝节，更是黛玉的生辰。因黛玉还是孩子，又并非甚么大生日，家里虽看的重，却也不过是聚在一起好生吃了顿寿面，接了父母的赏，房里的仆妇丫环给主子磕了头贺寿罢了。

黛玉早料定那和林夫人对坐的夫人必是表姑母了，便忙行了礼。那夫人便忙亲身搀她起来道，“这便是我那侄女儿了。”又笑着对黛玉道，“好女人，唤我姑妈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