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下)[第1页/共3页]
绛珠却点头道,“如果前尘旧事那般轻易放下,我此时又何必来哉。当日也不必来世去寻他了。”又对一旁另几位殊颜仙子道,“还请姐姐们救我。”
林氏佳耦听得半懂半不懂,却听那和尚道,“你与他们说这些何为,倒当早些唤醒仙子,莫让她于浑沌中游离太久才是。”
中间痴梦仙姑只得站出来道,“诸位姐妹们不必争辩了,绛珠妹子来世不过是为了一个恩字,现在那甘露之恩已还了他,绛珠妹子也不欠他甚么了。这人间奥妙,天意更是难以测度,我们虽为仙体,却也不过仅是窥得大道的一点儿外相罢了,谁又敢说本身晓得天意。绛珠妹子此时难以健忘尘缘,谁又晓得这竟不是有一种天意而至呢。”
黛玉不由一晃神,仿佛忆起甚么来,却还没弄个明白清楚,便又见面前不知那边现出一名仙子来,看起来不过豆蔻之年,却生的风骚袅娜。但见她且行且叹,倒是荷袂蹁跹,羽衣飘舞,更兼姣若春花,媚如秋月,端的与旁人分歧。
林如海奇道,“你如何晓得那两人。”
钟情大士嘲笑道,“本就是来世才引出这很多孽债,再下一世,谁晓得又会生出些甚么。”
那道人道,“我岂是说与他们听得。”说着便接过那和尚捧着的一尺来长的草叶,林如海细心看来,那所谓的草叶竟似模糊有流光明灭,叶尖一点绛红色恰如血泪。也不知那道人用了何种体例,那草叶刹时便变幻成了不异形状却不过独一寸许大小了。
黛玉却问道,“那两位仙师是甚么时候来的。”
黛玉不知所措,望向父亲,却闻父亲舒了口气道,“总算是醒了,那和尚没有骗我。”又道“你可另有感觉甚么不适的。”
林夫人与林如海见这两人话语怪诞,不由深觉得异,林如海尚能掌得住,林夫人倒是有些焦急,“大师究竟是甚么意义,甚么叫做本非尘凡中人?莫不是。”
黛玉便道,“我那几日虽不知怎的睁不开眼也动不得,但是内心却还是明白,耳朵也听获得。那两人来了以后,我也听到了你们说话呢。”又道,“娘,他们之前让你们放在我额头上的是甚么东西,我能看看吗?”
痴梦便道,“警幻姐姐方才说的是,郁结只因来世而起,那便鄙人一回俗世来告结束它,只是却并非全然的再投胎转世一回。”
黛玉方缓缓安下心来,却又听那道人几番话,心中暗忖,此时房里只要爹娘,那二人另有本身,既然他说话不是给爹娘听得,那么也就是说与本身的。想来他们既有些异能,天然也能晓得本身虽不能言不能动,却并非昏睡畴昔全无知觉。但是这话说给本身又有甚么意义?
林氏佳耦均未推测,此时竟生异相,那顶端有绛珠的叶子乍一触到黛玉额头,便似那流水入海,刹时便消弭无形,仿佛是黛玉把它吸出来了似的。
那和尚却道,“既已说了令媛非病,长官为何仍旧刚强己见。”说着便那叶子交给林如海道,“将此物置于令媛额头,十二个时候以后,令媛便可规复神智。”
林如海听得更是不解,林夫人却未再管很多,见丈夫未曾行动,便接过林如海手中的叶子,谨慎翼翼的放在女儿额头。
那道人摇点头道,“躺在床上之人既是令媛又非令媛,此中启事,非言语所能论述清楚。此人本是仙灵之魂,为报恩而来世。但是天意难测,昔日之恩虽已告终,却于他处又添了些许不尽之意,纵回了幻景,也未曾消磨那一段郁结之意。故而便再次来世投胎,做了你家女儿。”
林如海便问,“甚么梦,你可还记得?”
林如海半信半疑的接过,又听那道人道,“凡事切勿过分究其底子,大明白有大明白的坏处,茫茫然亦有茫茫然的好处。既然恩仇已尽,旧事便无需再去胶葛。须知世上最难明的莫过“天意”二字,他历他的劫,你了你的愿,至此再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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