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讲理[第1页/共3页]

王氏听多了戏词，酒气被这灵堂里暖烘烘的香火气一蒸，听贾赦说她疯，迷迷瞪瞪地顺口说了一句：“我不疯，我家自有亲老公。”

迎春笑说：“她们只盯着贵重东西看，才不会将心机放在这其貌不扬的小瓶子上。”接了桂花酒，怕将王氏呛醒，先拿了棉花沾着酒递到王氏嘴边。

王氏梦里喝了一瓶子桂花酒，嗅着窗子外飘零满盈的桂花香、听着贾赦哀哀戚戚的干嚎，只觉那梦苦涩非常，迷含混糊地就在那咧嘴笑，一会子“胡了”，一会子“我坐庄”地乱喊。

司棋拿着帕子给王氏擦了脸，乐了一回，这才想到结束的事，后怕地白着脸对迎春说：“女人，等会子，我们尽管说是她本身梦里不知去那里赴宴喝醉了酒。”

只见那一条银线倾泻下来，王氏张着的嘴品咂着绵柔的桂花酒，嘴里吧唧吧唧了一会子，又将嘴大大地伸开。

等那凤仙花成了一堆不黑不红的残余，再加了白矾出来，迎春就带着司棋、绣橘走回里间，瞧莲花儿正拿着鸡毛往氏嘴里塞，唯恐弄醒了王氏，忙将莲花儿的手拍开，拿着白石臼里垂杨木做的小锤子挑了凤仙花残余往王氏鼻子上悄悄地抹。

迎春脸上绽放出春花普通的笑，“如何没体例？对于不讲理的人，就要用不讲理的体例。”催着司棋、绣橘又去弄凤仙花，本身懒怠归去听那老货拉大锯一样地打鼾，就坐在翠竹下一块光亮的大石头上看司棋、绣橘摘了一兜的凤仙花放在白石臼里捣碎。

只见王氏酣然一梦，直到傍晚之际，才醒转过来，醒来了，先闭着眼睛梦游一样地扯着裤腰带向恭房走，返来了，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这才走到西间里，瞥见只要迎春一个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先骂“那三个小蹄子又死那里去了？”，随后才说：“女人，看吧，我一时不留意，司棋、绣橘、莲花儿就不知野到哪去了。”

王氏吓得一颤抖，见只要一堆小厮在，不见丫环、奶妈子、媳妇，只觉今儿个是她破财的凶日，跪在地上，先惺惺作态地冲着寇氏的灵位哭了一嗓子，随后遮讳饰掩地说：“小的、小的想领了姨奶奶的一两件衣衫留作念想！”

绣橘叹道：“还绿畦香稻粳米粥呢，只怕给女人吃下人吃的籼米的日子也有呢。”见那王氏翻了个身，吓了一跳，平静下来，就陪着迎春斗棋子。

迎春对着绣橘、司棋微微一笑，“不介入甲，我们给那老货染鼻子去。”

小厮们嫌弃王氏嘴里肮脏，一人取出尽是汗酸味的帕子就往她嘴里塞，“白糟蹋了我一条好帕子。”

迎春看那王氏吃得苦涩，不由地也饿了，肚子咕咕地叫。

被王氏那一句逗得再也支撑不住的小厮们个个抢着抓了王氏的胳膊，低着头痴痴笑着拽着王氏胳膊向外走。

凉凉的凤仙花残余抹在鼻子上，王氏舒坦地长叹一口气。

贾赦嘲笑说：“你是天王老子，今儿个也要清算了你！”

“女人快归去，别吹了风。”司棋看迎春要走出来，忙体贴肠将她向回拉。

王氏吧唧着嘴去吸棉花里的桂花酒。

因这宅子是用花圃改革，格式跟别人家方刚正正的天井迥然分歧，那羊肠小径拐着弯，向前穿过一道挨着东墙开的玉轮门，伸向的就是府里称为“东厢”的贾琏的院子。

王氏吓得颤抖了一下，一个饱嗝打出来，嘴里喷出一股酒气，呆愣愣地闻着本身嘴里喷出的酒气，迷惑本身在哪吃了酒。

“留作念想？”贾赦一愣，一个龌蹉婆子跟寇氏有甚么友情，就要来领她的衣裳？更加地怒不成遏，“你这红嘴红鼻疯婆子，那里撞丧了一肚子黄汤，就来寻我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