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利箭穿心[第1页/共3页]

她母妃是行兵布阵的妙手，当年出师勤王，数不清多少场战役是她母妃出的战略，她随她母妃，在兵法上资质极高，但是承平乱世，兵法无用，幼时天子还同她母妃戏言，如果在当年，她必然会是个不输于她母妃的女将。

他是要拔箭，陈璋将令仪的衣物剪开，本来细致的肌理现在尽是鲜血，东阳在一旁看得抽泣，眼泪落了不知多少，直喊着天爷，陈璋笑了笑，“这时候你喊天爷也未见得有甚么用，不若多喊两声某的名字，指不定能教殿下快些好起来。”

东阳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却分不高兴思去与陈璋辩论，她满心挂念着令仪，乃至连陈璋都不想理睬。

“不成。”裴英决然回绝，“除非殿下环境有所好转，不然我必不分开殿下身边。”

令姝仓促地转过身，这是她最摸不准天子的一回，他本该是对这劣种恨之入骨的啊，为何会因为她伤了那劣种而面色乌青，她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想要先服个软，“是儿臣失误了，请父皇惩罚。”

陈璋被她的话气得发笑，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干脆直接蒙了她的嘴，逼近了对她道：“蜀华殿下是成大事者，何必你来替她打抱不平，若不是我将你拦着，只怕你早便被千牛卫拖去杖毙了，你觉得你是谁么？你与殿下亲厚，在她面前你天然能够没法无天，但你现在是在皇城，千千万万双眼睛盯着你，一举一动都与殿下息息相干，如果你做错了甚么，保不齐就会连累到殿下，你倒好，不但没有这份自发，还恃宠生娇，你当真觉得蜀华殿下的处境很好过么？”

天下这个词于当时的令仪而言过分弘大，她不太能了然此中的意义，直至现在她也不甚了了，只是在当年分开长安时候亲目睹到饥荒时才对那句诗有所感悟，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拿别的来打单东阳不管用，她最在乎的是令仪，陈璋便干脆用令仪的安危来吓她，这招见效得很，东阳公然立马就不作声了，像只吃惊的兔羔儿般，和方才那要与琅华陈璋冒死的描述截然分歧，陈璋看了她一眼，“这回晓得了？”

陈璋感受有些受挫，将她焦心的侧面看在眼里，皱紧的眉头，越瞧越别有神韵。就这么瞧入了神，马车停在太真苑前时被东阳一把搡醒，还吃了她一记白眼，“愣着做甚么，还不帮手！”

伤者不便挪动，马车便径直从神宫大门驶入，这是向来未曾有过的景象，陈璋对东阳讲：“作为第一辆驶入羲和神宫的马车，这匹马已经是光宗耀祖了。”

东阳忙不迭地点头，陈璋这才领着她又回了雕栏边上。场内令仪与令姝已经分开而站，隔了约莫有三十余步，本来在最远处放着箭靶被抬到了令仪身后，令姝试了试手中的弓弦，才将羽箭搭了上去，微微眯起眼，令仪波澜不惊的神情又印入视线。

母妃爱天子么？她感觉并不，起码在天子日日流连于新人罗帐中时她母妃从未有过悲戚的神采，也未曾在宫门前亮起一盏灯，等谁的到来。她也曾问过她母妃为何要与天子在一起，她母妃笑了笑，说了两个字，天下。

他动手一贯极其利落，那箭本来就是专为射礼筹办的箭，并没有太多的花腔，不存在倒钩将皮肉拉扯着，也免除这位殿下再多受折磨。手腕一抬，箭镞就被拔了出来，但是不免还是勾出了些血肉，溅在了车板上。在中间站着别过了头的东阳俄然感觉耳后一热，伸手去摸了摸，发明是一片血红。

真是如草芥普通的性命啊。

令仪波澜不惊地看了他一眼，息何便顿住了，她实在是个端庄人，浑话听多了也是会活力的，息何见好就收。她不记得本身在晕倒前的最后一瞬喊出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与她青梅竹马的裴英，这令息何非常不测。裴英带着她回到神宫的时候，他早得了信报在门口等待，裴英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毫无疑问地是质疑，“你便是如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