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曲终人聚（二）[第1页/共2页]

泪在冬夜里结了冰，而她还在守着他分开的处所，等着他返来。

泱国百姓都翻开门窗，远远瞭望，无人抵挡，无人禁止，也无人感慨亡国之辱。那种麻痹，是对故国多少绝望，多少愤激，多少悲哀……才会有的绝望。

从那或虚或实的描述中，他想读懂这个杀孽深重的伪君子究竟是如何的一小我。恰好统统的信息都是报告着魏苍然如何锄强扶弱，另有武当派，乃至江湖，如何对他尊崇备至。

他喜好如许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路上，就像她还在身边，未曾拜别。

“……”

夜，本该是华灯初上，而都城里再没有万家灯火，只剩萧府的一盏孤灯在寒冬里摇摆。坐在床上，落尘抱着膝盖缩在冰了的被子里。明心问她：“蜜斯，为甚么你不走？你还在等甚么？”

可现在他的伤势终不见好转，噬心蛊突破封制后比以往更狠恶，日日啃骨噬心。他已无内力护住心脉，也无冰莲止痛，更无魏苍然不吝耗尽内力为他压抑蛊虫，就连他配制的解药也没法减轻毒发的剧痛了。

“真的？”欣喜来得太俄然，她有些不敢信赖。

两月前，他曾想过：待他的内伤规复一些，身上的蛊毒压抑住一些，他能下床走路，便要去萧家接她返来，和她一起在这浮山看日出日落，看春雨冬雪。

不管为甚么，她果断点头：“我不走，我那里也不去，我要在这儿等他。”

悠远的浮山，朝阳升起，宇文楚天缓缓走下山颠，身子挺得笔挺，每一步却走得很慢。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宇文楚天掩卷，出门。

留不住的晶莹得空，留不住的孱羸生命，留不住的密意不移，他悄悄含笑，幸亏，他留住了这浮山最美的影象……

那天，落尘分开了邺城，走之前，她瞥见周国的军队规律严明地走进皇城，不杀不夺，连街边未收起的菜摊也未曾碰触一下，仿如果回到本身的家国。

他的落尘，他的浣沙，他爱过、也负过的女子，是那般夸姣。他已别无所求，只望当尘沙落尽时，她守着那份等候，好好活在这世上。

虽是初冬，已是凄风凛冽，虽是满天繁星，面前却光芒黯然。退色的影象在这一刻变得清楚，早已惨白的誓词这一刻变得刺耳。

他不晓得，如许的噬心之痛会经历多久，可他但愿越久越好，如许他还能够和她瞥见同一轮圆月。

站在城楼上，看着邺城在一片温馨中迎来朝阳，落尘对着浮山的方向浅笑：“宇文楚天，这不恰是你此生的梦吗？你终究比及了这一天，你可看清楚了吗？”

“嗯。他让我转告你，他现在另有些事没有做完，等他做完了，就会去苗疆找你。”

浮山竹林，曾是他舞剑的处所，若水之畔，曾是他们玩耍的处所。千年的鹅耳枥树下，她曾经许过的心愿：与他存亡相随。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了她曾经的影子，他闭上眼，仿佛还能闻到她的味道，仿佛还能瞥见他背着她，走过熟谙的巷子，仿佛还能闻声她的轻唤：“哥哥！哥哥！哥哥！”

“沙儿，你要跟我们走……实在，是宇文楚天让你皇叔送我们回苗疆的。”

她在一众兵将中细心搜索，觉得能够寻到他的身影，可她只看到多日不见的娘亲从周国将士中快步走出，来到她面前，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沙儿，沙儿……”

一夜间，城破，国亡，曾盛极一时、幅员广宽的泱国至此成为史乘上的一段过往。

周帝宇文邕？他为何要这么做？是念在他们的叔侄情分，还是另有启事？

他点头，抽回被默影扶住的手臂，持续走在湿滑的山径上。

作为楼兰国最后的一滴血脉，他已有力再做甚么了，他现在独一能做的，就是让苍暮和夜枭一起安葬，永久没人晓得苍暮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