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舍内青州(1)[第1页/共3页]
“唯此三项,皆出于臣之肺腑本心,扪血叩报于天子陛下。愿圣主体察恩允,臣万死不得报陛下厚重天恩。臣顾思林再拜顿首。”
天子环顾一周,见大家垂首,开口道:“前些日子太子和顾尚书都病了,至本日止,顾尚书仍未大安,可朕还是把他也叫来了。为了甚么呢?朕想各位臣工定也心内稀有。”说罢拈过一份奏表,下旨道:“念出来。”
天子发作,底下的众臣一时愣住。不过半晌,一御史出列朗声答复道:“陛下这话,臣毫不敢认同。就算无通敌情事,凌河一役批示恰当,老是顾尚书籍身承认的。国朝估计此战两月,最多三月便可结束,从去冬伊始,陆连续续竟打了十一月还多。这八个月以来,多破钞的内帑,多伤亡的将士,李尚书、黄侍郎二位老是清楚的吧?这等严峻渎职,陛下不降罪已属天恩浩大。臣劣等不过说了两句实话,怎就变成狂悖小人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椅子便是如漆似胶,顾思林也坐不住了。渐渐撑着扶手站起,走至大殿当中,跪倒泣道:“陛下,臣确切身心俱疲,不敢恋栈,还请陛下恤悯。陛下若不恩允,臣另有何脸孔立于世人之前?臣有死罢了。”一时候吵嘴的也停了下来,偷眼张望二人。
天子不发作方好,一旦发作,底下几个本来不出声的乌台官员,也都跳将出来,一言一语,或说顾思林确有渎职之嫌;或说将军确已大哥,身材又不好;或说将军一片热诚,陛下该当谅解。总之一语,请陛下恩准将军的奏呈。话音未落,又有几人站出,道将军不过自省过分,表上皆是谦辞,陛下及各位怎可当真?行兵作战,本就要据实,火线的战势如何,怎是能够预先算计好的?如果先就算好,无知小儿不也能够为将?此时将军如果被换下,岂不是正遂了虏寇情意?却不知有多少魑魅魍魉要掩口葫芦。又有人驳道,国朝贤将很多,就是现在长州的几个副将,也可独当一面,为何定要将军带病上前?何况虏寇得胜,一时半刻堆积不起来,不趁此时从速换防,叫新将熟谙边事及部属,今后再有战事,将军又病,那可如何?先前那人立即反唇相讥道,虏寇是已破了,破了便能够将将军撇至一旁,这不是要人指责陛下行烹狗藏弓之事又是甚么?被驳的人急了,大呼道甚么叫要烹狗,这不是将军自请挂印的吗?
天子于辰时初刻定时达到,诸臣按有司宣导跪兴。施礼结束,方站起便闻天子皱眉问道:“如何回事,顾尚书怀病,就让他这么站着吗?”陈谨赔笑道:“陛下,按着端方……”天子道:“赐座。”顾思林忙出列躬身推却道:“陛下隆恩,臣万不敢领受。”天子笑道:“你尽管坐着便是,朕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你腿上旧疾,站久了怕有不好。”顾思林再推让道:“臣再谢陛下天恩垂悯,只是朝堂之上,储副且侍立,臣下安敢受座?”天子转头瞥了定权一眼,问道:“太子,你说顾尚书当不当坐?”定权神采发白,躬身道:“回陛下,当坐。”天子道:“那他刚才的话,又是甚么事理?”定权只觉口中又干又苦,答道:“顾尚书坐,是圣恩隆厚;臣立,是臣子本分。二者看似分歧,实在本出一源。”天子笑道:“顾尚书听清楚了,太子如果说得有理,便存候坐吧。”顾思林没法,只得伏拜谢恩。陈谨于一旁将他搀起,扶他坐好,这才回到天子身后。
“然臣虽智虑驽钝,亦常慕古者先贤之遗风。束发学书,弱冠参军。愿效马援裹尸,立铜柱,灭交趾;仿石闵复姓,洗邺城,族逆胡。虏寇侵我国土,虏我黎庶,坏我祥宁,乱我国事。凡国朝臣民,虽黄口妇孺,耄耋八徵,犹恨未能食其骨而寝其皮,况军中热血儿郎乎?三尺剑悬,国法如山。臣安敢行叛国通敌事,毁先祖贤明于地下,遭万夫指唾于当世?悠悠此心,天日可表。唯此一罪,虽寸磔臣身,族臣满门,臣亦万不敢接受。今者再向陛下昂首叩请挂甲还林事,以示臣心明净,全臣节誉,此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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