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棠棣之华[第1页/共4页]
定棠用筷子拨了拨笋丝,挑出一根夹起来,笑道:“不错,若非他身故囹圄,现在也就无你我之事了。恭怀太子薨时,肃王和陛下不过才十七岁,只比你现在略大些,还都未曾娶正妃。若此时有了顾玉山做泰岳,你想想情势还能够一样吗?”定楷默念那首谣歌,略一思忖,不由神采发白,道:“本来如此,我这才明白了。那么肃王又是为何事坐罪的?”定棠皱眉道:“明说是谋反,内里秘辛大抵除了陛下和顾思林,也就没人晓得了。”定楷道:“太子也不晓得吗?”定棠笑道:“想来又不是多正大的事情,谁奉告他做甚么?”
定棠笑看他提袖斟酒,未待他端起,便伸两根手指压住了杯沿,道:“五弟彻夜设席,可不但是叫我来品新酒的吧?你我之间,有话无妨直言。”定楷笑道:“小弟这点心机,天然瞒不过哥哥。哥哥请先饮此杯,我再说话。”定棠看着他一笑,便不再推让,举杯饮尽,亮盏道:“吾弟可直言。”定楷将袍摆清算好,笑道:“刚才说古,现下便要问今。弟幼年无知,前日的事情,心中确有诸多不解,还请哥哥垂悯教我。”他开口果为此事。定棠沉吟了半晌,夹了一箸江瑶,渐渐咀嚼咽下,方道:“此事并非我决计要瞒你,只是你年纪尚小,多知无益。局势多舛,朝中浪急,我怕拖你下水,将来带累了你。为兄这点苦心,还望你体察。”
齐王酉时出宫,独自驱车至赵王府上。被王府内臣引至后园,便见亭中肴席早已布好,鲤鲙雉羹、秋茹时蔬摆设满桌。四周妖童美婢,持灯秉烛,映得朗朗月色都失了光彩。定楷见他达到,赶紧起家,向他深深一躬,笑道:“哥哥总算是肯屈尊了。”定棠也笑道:“五弟铺陈得好大场面,却不知彻夜另有谁要来赴宴?”定楷道:“哥哥这便是明知故问,小弟座上来宾,除了兄长,另有何人?”一面笑引定棠退席,定棠也并不推让,自坐了主位。
京里的动静,朝廷的动静,特别是有关天家的动静,天然有其畅通的渠道,这是宫墙和法律都没法停滞的。比方早朝时齐王上了奏呈,而太子一语不发,诸如此类情事,不必逾夜便可省部皆知,是以曾有朝臣戏言曰:“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众官员班上朝下,茶余饭后,添油加醋,以佐闲谈,这是向来的常例,言官们的风弹,亦多凭此而出。但是此次,国舅中秋节下寝疾,天子中秋节上大怒,皇太子冒雨跪了半夜,兹事体大,又夹在这局势不明的时候,可谓惊天要闻。奇特的是,不但无人群情,稍知前事者更是讳莫如深。官员集会,如果哪个不识相的提将起来,余者不是王顾摆布,便是一哄而散。一时内,省部司衙里温馨得有点异乎平常,只是世人虽闭口不谈,心中却皆知,朝中或将有大变。畴前盯着宫中府中的灼灼目光,又投向了将军府邸。
二人重新坐下,定棠点头道:“你想晓得些甚么?”定楷道:“哥哥跟我说的那首谣歌,何故陛下听到,如此起火?”见他看了看四周,叮咛道:“你们都下去。”待世人退下,定楷见定棠携壶,忙上前助手。定棠推开他的手,自斟了一杯,道:“你不晓得才是对的。此歌是先帝皇初初年便有了的,不但是比你,比三郎,便是比我的年纪也大出很多来。并且是畴前严禁过,以是晓得的人未几了。我来问你,太子的生母,先前的贡献皇后,她是个甚么样的人你还记得吗?”定楷点头道:“我那里还记得?她过世的时候我不过才五六岁,何况一向抱病,又少见人。但如果长得像顾思林和太子,该当是个美人才对。”定棠点头道:“何止美人,且黄历理,精诗画,出身王谢。她哥哥不必说了,她的父亲,太子的外公顾玉山,先帝宠任有加,一门权势绝伦炙手可热。本日的顾氏仍算是望族,比起当时却差得远了。”定楷道:“这我也曾经传闻过,只是太子未生时他就已颠季世了。”定棠道:“当时恭怀太子,也就是你我的大伯父俄然急病薨逝,只留下了两个郡主。先帝爱他至极,以是悲哀不已,次年还改了年号。先帝三子,只剩其二,二伯肃王和今上的生母分位相称,年纪相差也只不过数月。”定楷为他布了一箸青笋丝,劝道:“哥哥别尽管说话,吃些东西。”又道,“肃王我也模糊听人说过,说是他脾气乖张,厥后被先帝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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