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逆风执炬[第3页/共4页]

她信口胡说，阿宝不再理她，回身倒在床上。那宫人却只顾在一旁喋喋不休，不依不饶，必然要替阿宝清算好伤处，阿宝被她闹得没法，为图清净只得随她去摒挡。一厢另有椅凳、盆架、烛盏、箱奁、钿络等很多噜苏物件连续搬入，她也不肯看，干脆蜷在床上假寐。那几个宫人受了严旨，就在卧榻边站立奉养，寸步也不肯分开。摇摆的烛火，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壁上，阴沉沉的一道又一道，本来天早已黑了。宫人们焚起了炉香，是沉水的气味，她回想起了他水色衣香中的朵朵落花，也想起了那种斑斓的另一个名字：落花流水。这实在是对她今春最好的总结。

定权看她半晌，不置可否，又问道：“那你能不能再奉告我，你出宫时用过的那张勘合，是从那里得来的？”阿宝道：“硬黄纸砑蜡，双钩填墨，用殿下亲赐的字帖辑字，殿下间或不消印玺。”定权点头道：“倒省去你窃钩之劳，只是这钩填是个详确工程”阿宝道：“殿下好久前就将那本帖子赐给了妾，妾虽笨拙，未雨绸缪的意义还是晓得的。”

用来逗弄猫儿狗儿的麈尾，末端的孔雀尾羽悄悄自阿宝的领口一起滑上，直至颌下。丝绸般的荏弱羽绒，却忠厚地通报了他手指轻浮而残暴的力度，迫使她仰开端来。但是他波澜不兴的面孔上看不出轻浮，唯其如此，才更加显得残暴。她在富丽羽绒的触抚下微微颤抖，双目中有活动的闪动的光芒，却并不含一滴泪水。这让他想起了朝堂上不得不在皇权的淫威下折腰服从的那些御史们，那些最像读书人的官员，看他们的眼睛，便能够瞥见那些他们自发得埋没得很好的委曲、气愤和诽谤。这点发明让他饶有兴趣，那根用以代替他指尖的雀羽，一起拂过她芳华得还稍嫌青涩的脸颊、鼻梁、双目和额头，因为愈发含混轻浮而愈发刻薄残暴。

内里一宫人上前来擦拭阿宝脸上血渍，见阿宝只是无认识地遁藏，无法道：“顾女人不肯上药，消不了肿，将来留下疤来可如何得了？”

阿宝终究回过了神，答复了他最后一个发问：“妾心中也有个迷惑，请殿下告解。”定权微微偏过甚，看着她：“你说。”阿宝道：“阿谁阿宝是甚么人？”定权面上的神情逐步凝重沉滞，握着麈尾的小指微微抬起，又不堪重负似的放下，听她接着说道：“齐王也是因为妾这名字，才肯收纳了妾的。”定权转过身去，看她半晌，脸上渐渐剥削起了嫌恶非常的神情，如同在看甚么不祥的东西。忽而扬手，麈尾的手柄已经狠狠从她的耳畔直劈到了颧上。力道之劲，竟连他本身的虎口也震得微微酸麻。阿宝倒伏在地上，耳边嗡嗡乱响，颊上一片木然，便感觉似有温热液体蜿蜒滑落。

阿宝俄然想起了那夜的杜鹃叫声，微一游移方笑道：“殿下带我去齐王府，带我去许主簿府，亲身督导我写字，又命人日夜护送我。各种恩荫，各种苦心，妾不敢不细心体味，适应殿下的令旨行事。殿下天纵贤明，妾这点伎俩那里能悠长瞒得过殿下？既然迟早要事发，倒不如借此机遇一搏，若果然有裨益于殿下，得蒙殿下青睐相加亦未可知。”

她没有遵循礼法垂下视线，始终直目着这高坐于上的独夫，能够看得出她死力禁止，这回要粉饰的却并非是对和顺污辱的仇恨，而是她本身在这和顺污辱下所感遭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