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云泥[第4页/共5页]

宝庆银的买卖在南边做得大，在北边，却要和老麒麟分庭抗礼。闽越王和焦家，在老麒麟都是有股分的。

刚好就是大寿当天，黄河改道，故乡一座镇子全被冲没了，焦家全族数百人，连着特地畴昔致贺的各路大小官员，全化作了鱼肚食，水乡泽国中，连一具尸身都没能找到，留给焦家人的只稀有百座牌位，要不是四爷焦奇带着太太出门办事，紧赶慢赶赶返来，还是晚了半步，没能及时归去，反而刚好避过此劫，焦家几乎就全被冲没了，只留阁老一个活口。

她咬了一片橘子，咨询地望了祖父一眼。“我看，今后就别让她在文娘身边奉侍了吧？”

焦家人丁少、处所大，几个主子都住得很开。特别是焦老太爷，在焦家都是狡兔三窟，二门里有他平时埋头修道打坐的玉虚观，二门外单是书房就有几个，有他平常和幕僚商讨军国大事的正书房，平常欢迎普通弟子的外书房，另有焦阁老平时真端庄常起居的小书房。满朝的‘焦系’门人谁不晓得，哪个弟子能进这小书房和老太爷说话，那恭喜您，间隔老爷子交班人的身份，就又近了一步啦。

一两个丫头的去留，白叟家那里会放在心上？他更看重的还是蕙娘的才气，不过在这一方面，蕙娘老是很少让他绝望的。这一番行动，狠狠地敲打了文娘，又给被撵出去的丫头留了一对宝贵的镯子，也算是有所赔偿，却又微风细雨的，不至于喊打喊杀――要说亲、快出门子的女儿，面子金贵着呢，能少下一点，还是少下一点……蕙娘从小颠末她爹和老太爷的经心调.教，这一年多来，她行事是更加安妥了。

她拎起裙摆，借着老太爷的香火，也燃起了一把香。从曾祖、曾祖母开端，祖母、大伯、二伯、三伯、父亲……一并大伯母、二伯母、三伯母，再往下，堂哥堂姐、亲哥亲姐……这么一轮香插下来，起起落落的，可不是甚么轻省活计，清蕙却重新到尾，每一根香都插得很当真。

老太爷本年已经近八十高寿了，因修行了二十多年摄生术，年近耄耋却还是耳聪目明，须发皆白，望之却并无半点式微之气，更不像是个位高权重的帝国首辅，他身穿青布道袍，看上去竟像是个精于油滑的老羽士，笑里像是永久带了三分滑头。听孙女儿这么一针见血，他呵呵一笑，笑里毕竟也透出了傲慢：吴尚书这几年再红，户部尚书再位高权重，和这个入阁二三十年的三朝老臣，始终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敌手。

老爷子年纪固然大了，但脑筋还是好得惊人，每天要措置那么多军国大事，和全天下的官员斗心眼子，可连这么一点儿家中小事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蕙娘笑着说。“嗯，那对硬朱色彩好，在海内可不是那么好见到的。”

蕙娘神采一动，“江南那边，又写信来了？”

背面的话，她当时已经没心机听了。只记得父亲当时把她叫到身边，握住她的肩头，断断续续地交代了好一番话，清蕙全都一一应下。又过了几天，父亲也化作了这案头的一面牌位。本身摔盆带孝，一起跪一起磕，把父亲送到京郊去了，就是当晚返来，五姨娘摸出了身孕……

“这事你不必操心了。”老太爷却没说太多，他别有深意地望了蕙娘一眼，刚说了一句，“何家又提起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