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纱窗日落渐黄昏（2）[第2页/共3页]

是夜东朝长乐宫，梨花满地。俱无扫庭人。

长门冷宫，又是一宵月中天。

窦沅公然是个明白事理的，几句话便点掐关键，那意义是说，数上辈儿的亲缘，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阿娇毕竟是窦太主独一亲女，而窦太主，毕竟是长乐宫老太后独一亲女，凡是母亲总疼女儿的，只要老太后还在一日，她陈阿娇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只是阿娇性子太拧，怕她于君前触逆鳞，燎了武帝满肚肝火，那么，她们在前面再用力儿，怕也不得事。

日头没入西山时，厮门催请再三，陈皇后抹泪因说：“罢了，罢了，阿沅有阿沅的日子过，再赖着你，是为姐不识相啦！”她拉着小翁主纤细的手，说道：“阿姊等你好动静――若不得法，尽可叫堂邑侯府着力，你做不来的事，教母亲相帮……阿沅阿沅啊，你为为姐，但是犯了险啦！千万要为本身留得前程，所谓‘伴君如伴虎’，龙颜大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悄悄捧窦沅的手，握着不肯放，叮咛再三：“烦请小翁主保重身材，为阿姊，为长乐宫里的阿祖，你也断不成出事！”

琼楼玉苑，廊下雕镂珍禽走兽无数，壁上环伺金漆巨龙，这一起通派下来，宫灯数盏，将御阶两侧照的通透如白天。

武帝自上林苑荣返，头一件事便是晋谒长乐宫，去瞧阿祖太皇太后。窦太后如本年龄已高，加上旧年有眼疾，即便宫中衣食用度一应皆是上好，儿孙绕膝，权力至尊，也难排郁忧。

两人皆是窦太后孙辈，数起这遭心头病来，很有共应。姊妹二人话着苦衷，愈说愈伤感，竟捧辅弼哭……

汉室自惠帝以来，奉“人主皆居未央，而长乐常奉母后”，是以武帝常居未央听政，东朝长乐宫辟出，奉养太皇太后窦氏保养天年。

实在难堪阿沅了！

长乐宫内侍总管引世人出前迎驾，乌泱泱跪了一地：“陛下长乐无极！”

窦沅这一番话撩起阿娇苦衷，她偏居长门数月，早传闻老祖母身上不愈，窦太皇太后年龄已高，宫里再多好物将养着，也敌不过天年大限。况她母亲那边，为不教她难过，是半点不肯漏风声的，现在只能靠着窦沅小翁主，想着体例放她出去走一遭，见见自幼偏疼她的老祖母。伏席行了大礼，病榻前再亲伺汤药，也算是尽了陈娇皇后一点孝心……

又一日。

杨对劲回曰：“是了！小翁主孝心动人，长乐宫老太后汤水不进，皆凭窦沅翁主悉心顾问，现在太皇太后整日卧在病榻上，摆布更是离不得窦沅小翁主！”

她拖长裙曳地，膝席，叩首大拜，是为尊礼。

“妾辞职！”

“可瞧着表姐肥胖了些，馆陶姑姑说，表姐这些日子身上不大好？”阿沅见陈娇皇后姿容还是美艳，端倪间倒是掩不住蕉萃之色，那神采也白的很，如同扑了层滚厚的脂粉，及远看去，竟似台上戏角儿，全无赤色。

武帝脸上松泛，一双龙目在宫灯下矍矍：“窦……沅？窦婴的女儿？”

陈皇后闭上眼睛，只觉那滚热的清泪将要溢出，眼睛疼的发涩，她挥了挥手，宫人已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