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2页/共3页]

六月初五，百丽国王光海君遣谢恩使臣李恬驱逐遗妃闵氏从锦州东八关出关，沿途保护由新任东宁卫多数督王启明亲身卖力。

房中烛光跳动，照亮了房中家具，安排，兵器架，书台，宝生想起连曜和本身负气争论的景象，竟莫名有些心安，摆脱了那些瘆人的设法。

这几个月来，宝生从未听得旁人奉告此中启事，听得此处，糊了一跳，急道：“我是如何来了此处！”李医师自发说多了话，诺诺道：“哈，哈，今后连曜自会对你说清楚。风凉水冷，老夫已然倦怠，自回房歇息。”

黑狗在前带路，哑婆子如常打着绸子灯笼，一拐一拐拖着瘸腿。宝生踱着碎步渐渐跟在前面。

宝生几个月来几近没有见旁人，此时一个激灵，跳下床赤脚奔出去。

李医师神采暗淡下来，深深叹口气道：“你勿要怪他，这世道逼得他，哎，就算不是他，背后多少只手想整倒刘家。想不到你外祖父平生唯谨慎，到了这一代，也是保不得了。就算式微得年承宗的了局，可也是欲倒之树。要不是连曜冒死将你救来这里，只怕你早就……”

萬和元年七月中，新晋太子少保谢睿上书新皇，将百丽籍先皇遗妃闵氏遣返客籍修佛，以示我朝好生之德，兼且鼓吹中华教养凤仪。新皇肯首。

却见院中几人，为首一女子。

李医师缓慢扫了宝生一眼，欣喜道：“算你识得些，想当年，他给我们讲授这些高深的法术，那种风韵只和谪神仙是也。”回想起当年和朋友松下泉边仿晋人之风的景象，不由有些失色。

李医师负手站在檐下，仿佛沉浸在没法自拔痛苦的思路中，秋风卷起他的衣衿，更显为人得矮小不堪。宝生不敢诘问，只是转头坐下石凳。

胡乱睡下，不知时候。

哑婆子停下来手中活计，深深叹了口气，并身坐上胡床沿。能够不常用笔，整只手紧紧把住宝生落下的笔杆，写的非常吃力，在中间的白纸上歪歪扭扭留下一行字：连少爷不诳人。

哑婆子推开中堂大门，只见一排整齐的骨塔牌位森然耸峙，五排十行六列，共三百牌位。宝生远远站在鞠问处，不知是早晨的风凉还是内心抽紧。哑婆子点上香火，给各列牌位前的添上灯油，又跪在蒲团上闭目祷告了半日，似泣似诉。

宝生从小很少听父母群情政事，听得李医师如此批评帝君，惶惑然之下不知如何作答。

李医师蓦地听到这个名字，打了个暗斗，喃喃道：“年承宗，年承宗。”

过了很久，李医师才轻声喃喃道：“半日之间，活生生的三百人就没了。”宝生仔谛听着，更加感觉身上发冷，正在细想，俄然，“啊”的一道碎音，只见哑婆子跳出来直冲到李医师面前，半哭半吼的模样，宝生从未见人疯颠至此，唬的跳将起来，躲去李医师身后。

宝生冷哼了一声，俄然想起连曜各种作为，狠狠不屑道：“那样谪神仙的父亲，如何生出如许不堪的儿子，只会使些下三滥的手腕祸害别人。”

除此以外，并无大事。呆的久了，每日傍晚，哑婆子都会分开宅子一阵。宝生知她又去那间灵堂。宝生自发这个处所端的非常古怪，也想窥测一二。因而这日缠着哑婆子一同跟去。

时近立秋，月色恰好，两人各怀苦衷，便愣住院中石凳旁。李医师斜着眼睛问道：“又去那边了？”

李医师却不惶恐，啪啪推上哑婆子面额，沉声喝道：“又犯疯病了！”手到之处，哑婆子一啸嘶吼，如同极度苦痛普通，却直直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