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落叶知秋[第1页/共2页]

“哎，这话说的。真真打我们这些俗人的脸了。”萧辕微一挑眉，笑道：“这世上，那个见了长韫兄，不得赞一声‘当世名流、活着魏晋’。长韫兄，过分谦善了。”

沈辛夷得了信，也只得作罢，少不得由子期姐妹俩陪着歇乏去了。

“哦，可巧本王府中恰缺一娄上好的银骨炭，只是不知长韫兄是否是那送炭之人。”萧辕很有兴趣道。

邵长韫见廉王萧辕正孤身行于皇城甬道之上，便带了邵子牧近前行了常礼。

“王爷谈笑了，春季将至，我又怎会贪念昔年之景。”邵长韫勾唇轻笑，言语自如道。

两人就此相视一笑，各自散去。

那邵子牧穿了身竹叶梅斑纹的素白道袍，通身高低未着一件金饰，持缰端坐顿时，缓缓行之。观其形貌，色比雪梅，姣若灵鹿。虽是小小年纪，已然有了其父风采。

“如果有人肯雪中送炭呢？”邵长韫缓缓说道。

一时酒酣兴至，宫内留席世人吃完了饭，已是酉初之时。又因着邻近宫门下钥的时候，众臣不敢羁留，齐声谢过宴后，便各自退了出来。邵长韫与邵子牧亦紧随世人以后，徐行出了大殿。

“天道循环，来去不息。这春季，本就是歉收之季。”邵长韫眸色深深，面不改容道。“既是栽了树，缘何不求果？”

“叶落归尘，方会有空枝待新叶。”邵长韫唇角笑意始终未曾散去，淡淡说道。“昔年的旧叶，就算叶柄光新如初、胜似往昔，又怎能敌得过这瑟瑟秋风。”

本来，因着是萧帝赐宴，邵长韫与邵子牧也不便推让。一来，又深知那宫廷赐宴的端方夙来烦琐，这才差人传回话去，让府内世人不必干巴巴等着。

秋玉笑意晏晏，笑道：“可不是，夫人昨儿夜里一夜都未曾睡好。趁这会子天气尚早，夫人还是先回房里歇歇，比及了时候，复兴来也不晚。”

这日，圣都城自南而起，一起正门尽数开启，大开南华门、雍和门、承安门至金阙城内，以迎萧帝圣驾。

邵子姜见了，从旁劝道：“母亲这般焦急做甚么，就算紧赶着，也得晌午的时候才气返来。有甚么事，尽管叮嘱那些丫环婆子便是，又何必事事亲为。”

“虽说叶落而知秋，长韫兄此言未免有些判定了。”

萧辕面上波平风静，眸如深潭难勘其意，缓缓说道：“虽说秋可得硕果累累，可谁能知这硕果是否挨得过这寒冬白雪呢？”

邵长韫见萧辕这般态度，也只得直入主题道：“王爷当真甘心吗？”

“浮名罢了。”邵长韫淡淡应了一嘴，侧身对邵子牧说道：“本日内里担搁久了，你先行回府打声号召，也免得她们挂记。”

“都多大了，也不知羞。”沈辛夷早瞧出了三人的谨慎思，不紧责怪道。

“何为甘心？何为不甘心？闲云野鹤，安闲风骚，但是本王平生的寻求。”萧辕神意自如，腔调平平，直视着邵长韫说道。

现在且说这案上茶凉，展眼便是萧帝圣驾归京日。

那街上的平头百姓知这日不但是萧帝圣驾归京，征剿雄师亦伴龙归朝，皆长跪于主街两侧，嵩呼万岁以迎萧帝，恭贺征剿雄师班师而归。

要知两人本日这一番言语有何深意，且听后文细述。

邵长韫清浅一笑，敛袖躬身道：“久持竹帚期花降，怎奈花恋枝头俏，顶风飒飒不肯落。”

“王爷令媛之躯都未曾在乎，臣下一介小人又怎会惊骇。”邵长韫见萧辕成心扯开话头，不欲与他详谈，便侧身一步，声色不动的拦下萧辕。

沈辛夷更是一夙起来，忙着各处查点，半刻也歇不下来。

萧辕见邵长韫寻由支走邵子牧，侧目掩下眸中凝色，不紧不慢地说道：“长韫兄，目睹这宫门顿时就要落锁了，我们两人还是紧着些走吧，免获得时再叫人赶了出去。虽说本王一贯如此惯了，只怕到时污了长韫兄的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