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柒叁章 表心迹[第1页/共2页]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悲伤处。

”冯舜钰！“张步岩顿住，满脸活力的神情：”莫觉得你是解元了不起，便可随便挡别人来路？“

宋沐蹙眉谛视着跪在案前的冯舜钰。

舜钰面不改色啃鸭腿儿，听得也笑了：”一准瞎传的，元稹要么叫我小娘炮，要么叫冯舜钰，何曾喊出过凤九。”

但也有魏勋之流，心中恋慕妒忌，遂生出恨意来，凡是见着舜钰提着文物匣子过，总咧着嘴跟在背面，嘻笑起哄，”冯大物“乱喊一气。

再见其入率性堂之心灼灼，略一思忖，开口道：“我虽为国子监祭酒，却不成一言堂，待我与司业等教官参议、呈报监事沈大人后，再做定论罢。”

宋沐淡笑：”你道贡举考很轻易麽，吾朝三千余人招考只取三百，与我同考的那届解元，数次观场屡不得中，现在垂老迈矣！“

数月前，这个入初级堂的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寻来，据理力图要升中级堂，他惜才爱才，允他季考劣等，便可破格汲引。

现在他挟乡试解元之名号，求升率性堂。

代明抚着胸口走了，再不走，他的心要被冯舜钰气得炸裂。

舜钰瞧他那难过的模样，又感觉非常不幸。

舜钰咬了口鸭腿，唇上蘸着油汁儿，眉眼笑眯眯的点头，谁没事干记阿谁！

忽得前头有人拦住了他，昂首看，竟是冯舜钰，不想理他，朝左边走，又被他挡左边，朝右边走，又被他拦右边。

宋沐点头：”你不知宦海民风，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尔等非科举而得官职，受人薄蔑或架空，且多不得重用，冯生还是三思而后行。“

宋沐一时无言，明显冯舜钰是属驴的，倔强的很。

出了馔堂的门，张步岩瞥见舜钰站在廊下，同书童秦兴和梅逊在低声说话。

舜钰神采有些绝望，却也知心急不得，遂恭敬谢过，又聊了些别的话儿，自去不提。

代明咬着牙道：”自古文官多无情，公然没错！这是第七个，再吃三个，徐蓝就返来了，是让你要记得他！“

倒把徐蓝的声音学得八分像。

傅衡见舜钰一脸惊奇望着某处，也跟从瞧去，感喟道：“听闻张生的寡母托人捎来信笺，得了个甚么古怪的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那病也不见得治好。”

舜钰倒不恼，从袖笼里取出五两银子塞给他，抿着嘴道：”原在肃州时，你娘亲对我多有照顾，算是聊表我的一点情意。“

舜钰作揖感激，朗朗道：“大人不知，五年前门生已过院试，得廪生名。正欲乡试科考时，受府学的方先生劝止，依他话意，门生年纪尚小，见地陋劣，应再多加磨砺才是。门生思极是，谨遵师言从之。现在即然解元加身，门生更需趁热打铁、招考来岁春闱恩科，是等不及三年后了。”

舜钰咬咬牙，从袖笼里取出帕子丢给他。

舜钰有些迷惑的看他，笑问：”你自个不吃？这每天给我个鸭腿儿，都吃出鸭屎味了，算如何回事？“

接下去的日子还算舒畅，太子赏的银两及衣裳粮米、很快分发至各监内行中。

冯双林笑了笑，揩起帕子欲往唇角拭去，忽得一顿，这四方纯白的棉布帕子，一角用黛青线精绣着个“沈”字。

遂也不睬，只顾埋头走自已的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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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劝说冯生一句，做学问当细水流长，切忌急功近利，为师希你目光长远、抱负弘远，而不但是少年景名一举人。“

他公然未负希冀，季考劣等不说，与崔忠献词曲试比高，把那桂枝儿官方插科讥笑调，竟是念的雅俗共赏。

冯双林神采阴霾下来，眼神黑漆漆的，半晌，把帕子搁至桌沿边，俄然站起家，一声不吭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