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壹章 诉事理 (二更，求收求票票）[第1页/共2页]

“这位爷快留步！”两监役瞠目，不及多想仓猝忙劝止，陪笑道：“爷莫愤怒，是小的考虑不周，你尽管出来，若里头见怪我俩怎未禀传，还望得爷怜悯，替我俩说句好话儿。”

宋沐原还淡定，听得方希古之名，刹间身躯一震，不自在提大声问：“正学先生竟在肃州府学屈就么？”

说着话人已走远，舜钰从树后闪出，思忖若宋沐真如那人所言，这般好说话，自个所求之事应另有三分红，内心略定了定，近跟才看到，两个监役倚在门槛边，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宋沐一时语噎，侧旁有架黑漆描金绣梅兰竹君的锦屏，厥后一声淡笑，几不成闻。

“未曾有甚么屈就，先生淡泊名利，有陶公悠然之萧洒，世人多数不及他。”

“你是何人？怎敢私闯老夫治学之所？念你初犯，自去绳愆厅领罚！”他粗着喉咙厉喝，怒从心头起，肃严满面。

不落陈迹朝某棵槐树溜去，一串串朝阳的花骨苞绽了，荼白的花瓣，倒同树干后，微露的衣袂角边成一色。

另个监役眼骨碌一转，靠近附耳低道：“你莫太太浮滑，保不准是来寻里头另两位朱紫的，莫真如此，你我可获咎不起。”

但见雕工字灯笼锦格心纹的两扇漆红大门外敞，里头已掌灯，并无人说话，只偶尔有半声轻微咳嗽。

顿了顿持续道：“韩愈谓师者，解惑为其一。门生所惑之事，原出于国子监学规，而学规乃教员所立，实非旁人所能解。素知教员善待门生，故大胆前来一问，教员虚怀若谷，定不会指责门生鲁莽。”

走的近了，能瞥见一人正端坐在案前行书，戴乌纱帽，两鬓斑白，穿绯色袍，补子绣云雁图，是位四品的官员，天然非祭酒宋沐莫属。

舜钰跪了半日，站起脚步略显踏实，却半点不肯逞强，咬着牙接过考卷，入目便是鲜红的四等讲明，却又划掉，攥改成三等。

即笑着打量舜钰，容颜清俊，神态朗朗，更觉是个不俗的，前一步声恭语敬的问：“这位爷但是来寻宋大人的么？”

又听问：“你虽长在吾朝，却到底来自高丽，按学规应属外籍，必入琉球馆，宋沐那老儿呆板，又是万事循规蹈矩，不易通融，你怎说动他的？”

语毕，传来另一人慢条斯理道：“那琉球馆里的学子，远度重洋而来，意不在精四书五经，通八股制艺，更谈甚么入朝为官。他们只为明白中原文明风俗而来，与我志趣不投，只得寻合适自个的去处。”

舜钰并不见怯，还是安闲回话：“门生不贵不富，来自肃州小吏家中，衣裳虽富丽，实为亲眷所赠。吕氏春秋有云，尊师则非论其贵贱贫富，想必为人师表者，待门生也应如是。”

全然不知方才那番嘀咕，已被舜钰一字不漏听进耳里。

又一纨绔，公然好没端方！

是以次入国子监的，公侯官宦后辈颇多，不乏举止肆意、傲慢尊大之辈。宋沐便想着撰改学规已严范拘人，修修停停间，笔尖墨迹不觉渐趋浅淡，他拈袖执笔，蘸墨砚，不经意抬眼，实在吃了一惊，不知何时，门槛前抻腰直背立着位少年。

监役朝另一个瞥去眼色，一副我言非差的光荣模样，再回转殷勤说：“还劳烦爷报上名来，待小的出来通传一声。”

宋沐顿时聚精敛神，假势咳嗽几声，也不管不问舜钰，起家朝锦屏后而去。

听得轻笑一声，答说：“那是外界传言怎可托？我倒觉宋大人道子慎重，学问赅博，颇通道理。方才诉清启事，并未多求，他即一口应允。”

“里头让我静悄悄的来，现却要报甚么名！”舜钰蹙眉，言词托大：“那我不出来也罢，你们通传一声，只道我走了。”把脚一跺，作势回身欲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