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明月皎夜光[第1页/共2页]
少年似是看出她的心机,对汪伯道:“把你的手放到水里。”
从小到大,霍柔风爬树上墙的事没有少干,磕磕碰碰常有,明天只是崴了脚,她并没有在乎,但是正如这老者所说,如果张升平和黄岭找不到这里来,她用一条腿是走不回堆栈的。
老者见她小小年纪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笑容里更多了几分亲热,搭上梯子,谨慎翼翼地扶她上了划子。
他的声音如同春季里的轻风,温暖中透着淡淡的凉意,却又恰到好处,听起来很舒畅。
霍柔风原觉得揉了一会儿,脚上会好些了,但是此时一落地,竟是比方才更疼了,她忍不住哀叫一声,老者赶紧递给她一根拐杖,那拐杖动手冰冷,霍柔风吃了一惊,借着灯光,霍柔风看到这根拐杖非木非竹,霍柔风两世都是长在繁华窝,见过无数好东西,可却不知这根拐杖是甚么做的。
汪伯会心,把一只手放进瓷盆,待到他把手拿出来,霍柔风见手上没有红肿,这才脱下鞋袜,把脚丫泡到水里。
一室温馨,这声音便显得极是刺耳,霍柔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赶紧把拐杖捡起来,横放在脚边,本身则把双手放到腿间,规端方矩地坐好。
不但是采芹,家里的丫环婆子都是如许,姐姐偶尔也如许,她们会体贴哪家的牡丹养得好,街上时髦哪莳花色,唯有她不是。
少年的嘴角仍然挂上那抹含笑,眼里的笑意却越来越浓,真是个风趣的孩子。
少年指指身后的藤条箱,对老者道:“青瓷瓶,三钱。”
她不由对船舱里的大夫猎奇起来。
霍柔风无语,她也不过就是带了一顶巨傻的虎头帽子,如何就像8、九岁的了?
霍柔风勉强忍住脚踝的疼痛,尽力让本身走得像个正凡人,也不知是为甚么,她不想在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年面前出丑。
霍柔风扁扁嘴,强忍着没让本身哭出来,如果在家里,她必然哭得撕心裂肺,让采芹主动到张先生那边给她乞假才行。
霍柔风微微吃惊,刚才她走出去时,这少年明显没有昂首啊,他是如何看到的?
老者见她如许说,便浅笑着说道:“你的脚似是受伤了,如果你家人没有找到这里来,你要如何归去?我家公子晓得医术,传闻你的脚上有伤,这才让你上船的,别无他意。”
她猎奇地问那少年:“大夫不是要望闻问切吗?你没有看到我的伤处,如何就晓得用甚么药?”
少年莞尔,温声说道:“小兄弟不必严峻,你几岁了?”
少年浅笑:“你和汪伯说过你崴了脚,方才你从舱口走过来时,右脚不敢着地,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右脚脚踝此时已经肿起来了,我说得可对否?”
老者翻开藤条箱,霍柔风这才缓过神来,见藤条箱里一格一格,放着十几二十个小瓶子,本来这是药箱啊。
老者沉默着,放下竹帘回身出去了,霍柔风回身看向身后微微摆动的竹帘,才想起这还是四月天,家里各处都还是挂得应景的苏绣帘子,这类湘妃竹帘要到六月才会换上,这只划子却已经早早挂起来了。
她只顾看着面前的少年,并没有留意刚才的老者重又走了出去,此次他端了一只瓷盆,盆里装的是净水。
最后那句别无他意,就是奉告霍柔风,他们不是拐小孩的。
她谨慎翼翼地把拐杖靠在矮几上,但是她一放手,拐杖便滑了下来,倒在船板上,收回砰的声响。
霍柔风盯着他看,她似是从那里见过他,是在梦里吗?如果不是在梦里,她为甚么想不起来?这般如芝兰玉树的少年,不管是谁,都会一见难忘,可她却记不起何时见过了。
船舱里放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摆着一盏小巧的八角宫灯,一个少年坐在灯前看书,他的头半垂着,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那月红色的家常道袍,和他束发的白玉簪,似半夜醒来时,中秋夜里那透过窗子洒出去的月光,捣碎了融进尘寰,却仍然不染半丝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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