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暗 红稀 出 凤城 第九十六章 绿暗红稀出凤城[第1页/共4页]

琴歌道：“是呢，我们家提早派工匠过来赶了工，里头陈列也是府里库中的。大蜜斯且姑息一夜，毕竟今儿个须得傍晚才出门，也只能走到这十里长亭了。”

黄氏究竟疼她，何况此去帝都，路上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几日，日日破钞数个时候打扮上车，下了车再破钞小半时候卸下，最紧急的――除了身边服侍的人外，确切没人能看到卫长嬴，实在太辛苦了，还不是辛苦卫长嬴一个。想了想，黄氏就承诺了下来，命琴歌和艳歌服侍着卫长嬴，本身出去叮咛其别人。

淡雅的沉光香挡不住屋后潺潺的流水声带来暮春草木日渐葳蕤的清气，这一年春光走入末端，而她在凤州的生涯也告结束――卫长嬴不由低吟：“绿暗红稀出凤城，暮云楼阁古今情。行人莫听官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注2】。前人此诗，仿佛专门为我现在写的一样。”

想到这儿卫长嬴不由自嘲一笑，心想莫非出阁时钗环如此昌大，也是考虑到这些？

终究钟鼓之声清楚起来，是乐声高文，人声鼎沸――不问可知，这是新人要出门了。

软风缓缓里，鲁涵担忧的看着站在天井中的人：“大老爷，这儿没处所遮风，还是回屋里去罢？”

“……”卫郑鸿动了心，可考虑很久，却又感喟了一声，点头，道，“母亲与微儿晓得后定然不放心，必会亲身过来看望。这回长嬴出阁，最忙的就是她们了，我因病，拖累她们多年，向来甚么忙都帮不上，怎还能叫她们再操心？”他在庭中转了个圈，眼神里尽是巴望，却道，“我就在这儿听听罢。”

卫氏在凤州数百年运营，根深蒂固。本宗嫁女，还是这一代独一的嫡出孙女，夫家又是西凉沈氏已然内定的下任阀主，自是热烈已极。

观礼世人可惜名香的同时，深为卫氏的秘闻咋舌，亦对卫家这位毁誉参半的蜜斯影象深切。

“摆布我出入都有人围着，外头也没人看得见，姑姑叫她们都不说，不就成了？”卫长嬴嘟着嘴，委曲道，“今儿个我真是累极了――今儿个出来还是坐肩舆呢！从明日起就要乘马车了，还要累。穿戴这么一身，我睡都睡不着！”

两名使女服侍着卫长嬴卸妆换衣，末端，见卫长嬴一身轻松后还是神采不豫，为引她欢畅，就推开窗，笑着道：“大蜜斯请看！”

这声音叫出来就被泯没在乐声与人声当中，若非卫长嬴耳目聪明，又熟谙祖母的声音，几近难以闻声。她泪如雨下，哽咽着道：“我……我真不想……”

坊间风俗，出阁时回望，过分沉沦娘家，常常就真的会返来――不是被休弃，就是丧夫且不能见容于夫家，总而言之都不是甚么功德。

轿外黄氏被乐声与夹道道贺的人声所扰，听不清楚，只是也一起劝、一起哄。幸亏卫长嬴固然不舍，内心也清楚祖母和母亲即使现在哭着送别本身，若本身当真要留下来，怕是她们又该急得跳脚了……到底女孩子老是要嫁人的。

“姑姑，反正赶路要好些日子，这身打扮委实累坠，这一起上只穿家常衣裙，到了帝都再换起来，成么？”

“咳咳……无妨事的。”卫郑鸿本日特地换了一声喜气的绛袍，普通是开春的时候量身做的，现在一样宽出了几分，显得有些瘦骨嶙峋的意义。他袖手立于庭中的时候，过于广大的衣袂为东风吹起，飘飘零荡，直欲乘风而去，这让鲁涵内心总感觉有些不祥。

琴歌、艳歌正待说话，黄氏却进了来，含笑道：“大蜜斯，该用饭了，用过饭，早些安息……明儿个，还得起早赶路呢！”

“我儿，为父愿数生数世，永受此病痛，甘之如饴，只求彼苍庇佑我儿，此去一起顺利，得蒙夫家高低，垂怜有加！”想到独一的掌上明珠出阁，本身竟连参加当众教诲一句都不能，卫郑鸿胸中悲惨之意忽起，随即又被他决然压下，唇齿翕动，无声呢喃，神情当中，却归于一片豁然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