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识字[第1页/共3页]

裴祐从未想过姜婉这个农家女能说出这番事理，对她刮目相看的同时也自发惭愧不已。枉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连这点浅近的事理都看不穿。姜婉她一心只想读书向学，他的内心却存了那些龌蹉的心机，实在该骂！

姜婉这话客气又给了裴祐台阶下，不收反倒显得他看不起她，他只好接了畴昔。绿豆糕的纸包上另有着暖暖的温度，之前是她贴身放着的，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她方才拿出绿豆糕的腰身处，顿时心跳如擂鼓。

姜婉道：“裴先生，你放心，束脩我会交的，不会让你白忙活。”

与姜婉当了四年的邻居，他与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可当时候她给他的感受和现在全然分歧。现在她不过就是说几句话，乃至只是站在那儿，就能让他遐想连篇……不，非礼勿视！

裴祐呆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姜婉迷惑地催问：“裴先生？”

姜婉道：“裴先生，你就让我占些便宜，把这当作是你收下我的见面礼可好？我晓得以先生的学问，这点小零嘴实在过分寒伧，可我囊中羞怯，临时也只拿得出这个。不过将来我会筹上束脩的，还请裴先生放心。”

院子里的门生正在裴祐的叮咛下大声朗读，倒没人重视到外头来的是谁。

想到姜婉的克夫之命，裴祐心中有些庞大。之前他还只是惊骇，可几次打仗下来，现在一想到这事他便忍不住心生可惜。克夫之命，他也是怕的，可若他只与她有君子之交，还怕甚么呢？对，他问心无愧，不过是收了个女门生罢了。

裴祐如此等闲便被撩动心弦并不奇特，即便换小我来，也躲不过姜婉成心偶然的吸引。姜婉本就长得斑斓，再加上换了个内核，团体气质大变样。她的说话大胆却并不逾矩，神态行动尽皆撩人，却不会显得放荡，无影无声地撩动着人的心弦，被她勾得心痒痒，回过神来一看，却发明她明显一派端庄，并无不当的言行。

但对读书人裴祐来讲，姜婉的与众分歧，那仪态气度，足以令他面前一亮，话本里的世家蜜斯，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姜婉道：“恰是。本日我在县城书铺看到些话本，感觉很风趣。我也有一个故事想写出来，可我识字未几，不知裴先生能不能教教我识字？”

反倒是裴祐，身上藏了一份，手里拿了一份绿豆糕，站在院门口愣了会儿。这时候，他又想起了徐大牛特地跑来讲的那些话，再想到方才姜婉的表示，只感觉迷惑。不管如何看，姜婉都不过是为了识字才来找他的，看她方才拿着书籍拜别的模样，明显是对书的爱好。且前几日，她并没有来打搅他……

姜婉寂然道：“裴先生，你在家中开设私塾，不就是为了传道授业解惑的么？在传播学问的同时，顺道赚些家用。我虽是个女子，却有着一颗向学的心，只是苦于没有门路。裴先生，我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你就因为那些繁文缛节而回绝我一颗向学的拳拳之心，眼睁睁看着我因学习无门而整天以泪洗面，你忍心么？你可对得起先贤们的尊尊教诲，对得起你畴昔所读的圣贤书？”

慌乱无措地抓紧了那绿豆糕，裴祐轻咳一声，粉饰性地说道：“那本日我先借你本书，你先拿归去念，把第一篇《三字经》先看完，看完后再来同我说，哪些字认得，哪些字不认得。”

他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外头，姜婉早已回了家，但是他脑中却满是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姜女人她……明显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若不是克夫，怕是求亲的人早踏破了门槛吧……

他面色比刚才更红，为本身方才的不堪担忧而惭愧，而他的内心深处，又仿佛有些极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