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页/共3页]

沈拙被顾三娘这般急眉赤眼的斥责了一番，既不气又不恼，他仍旧端方正的坐着，暖和的说道：“东西是死物，总比不上性命要紧。”

沈拙把罐子放到台阶上，说道：“这是枸杞煎茶，最是明目养肝，你两眼熬坏了，合该多吃一些才是。”

昨日秦林发了月俸，秦家婆媳俩人抱着小哥儿逛集市去了，顾三娘想着小叶子这一两个月没一日疏松的，便给了她几钱银子，叫她跟着秦大娘她们一起去逛，顺道再买些年货返来，御哥儿本来也想跟着去，不过县城里人来人往，她们那里能带得住三个孩子，沈拙又承诺到时再带他出去顽，御哥儿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出门了。

顾三娘饮了半碗，放下碗时恰好跟沈拙的目光撞到一处，她赶紧低下头，接着打她的络子去了。

迎着顾三娘质疑的目光，沈拙哭笑不得，他说：“这些银子和药你尽管接着，如果实在不安，你尽管养好身子，等今后病好后再想体例还给我便是。”

顾三娘低头深思半晌，最后牙关一咬，拿过那包银子，而后看着沈拙说道：“行，我银子就当是我借的，总有一日，这笔银子我会连本带利的还你。”

不到半日，顾三娘打了十几根络子，正在这时，沈拙端着一个罐子朝着她走来，顾三娘放动手里的络子，笑着问道：“你这又弄得甚么劳什子？”

沈拙两手一摊，他说道：“票据我都已按了指模，你又不是不知，凡是入了当铺的东西就要收息钱，我就是把这一百八十两银子原封不动的送畴昔，那也赎不返来呀。”

腊月初八一过，沈拙的书院也放了假，有些门生家里送了年礼，都是些平常的鱼肉蔬果一类的，倒免了沈拙再去购置年货。

大元百姓风开放，平常百姓家的妇人不受那些礼教端方束缚，但是高门大户的蜜斯却仍旧养在深闺，杨二蜜斯的画像被传播出去，总归是有些不铛铛，如果今后碰到一个严苛的婆家，说不得还要被人拿来讲嘴。

沈拙目睹瞒不住，只得对她说了实话，他说：“实与你说罢，我母亲留了一件玉件给我，我才刚去把它当了。”

比及罐子里煎好的茶不烫了，沈拙倒了一碗给顾三娘，顾三娘伸手接了过来，趁着她吃茶的时候，沈拙细细打量着她，她鬓边的白头发因吃了人参，已转黑了很多，沈拙本想劝她再去买一根人参返来，那顾三娘倒是千万不肯了。

小叶子认得字，她凑过来看了一眼，吃惊的说道：“一百八十两，这么多银子哩？”

转眼到了年底，沈拙又来给顾三娘看了几次脉，还重新开了方剂，药量也减了大半，顾三娘不必每日吃那苦死人的药汁，就连饭也比先前吃很多了，这日，顾三娘坐在院子里晒日头，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络子，再过十来日就要过年，县城比昔日热烈了很多，就是坐在院子里，也能听到走街穿巷的叫卖声。

顾三娘神采大变，不消说了，沈拙当的玉件必然非常金贵，这又是他母亲留给他做念想的，她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去割人家的肉来补助她自家。

顾三娘急了，她冲着沈拙说道：“我自家的事，谁要你来多管闲事，你就是当了这好人，我也不会感激你。”

顾三娘低头笑了一笑，说道：“你也是个促狭鬼，人家好好的闺阁蜜斯被你们这群男人看了去，还要遭你们拿来讽刺。”

果不其然，顾三娘不肯受沈拙的美意，她又见沈拙拿了一根甚么人参过来，内心天然是又惊又疑，且不说她活了这二十多年，连人参须子都没见过，沈拙又是那里来的钱买这奇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