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页/共3页]

小叶子正在烧炕，她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娘：“娘，这是真的？”

小叶子从沈拙身后暴露一个小脑袋，她眨着眼睛说道：“娘，出去罢，我们在煨地瓜呢。”

“我当你多短长呢，怎的这会子又哑巴了？”宋嫂子只当顾三娘怕了，便满脸调侃的看着她。

宋嫂子神采一僵，自那回她满嘴胡说编派管永旺和顾三娘有首尾，管永旺便用心冷着她，绣庄里有些大件的活儿也不再交给她了，她们这些绣娘，每月的月钱大半是靠着抽成，没有活计做的宋嫂子只能接些绢帕扇面之类的，月钱比刚进绣庄的绣娘还要少，反倒是顾三娘，技术更加精美，另有客人专点着她的绣品，上个月她又连接几件大活，前不久发月钱，顾三娘的钱是绣娘里最多的，两厢对比，宋嫂子天然内心便存在气呢。

也不知御哥儿是不是被顾三娘的话唬住了，他瘪着嘴巴，那眼泪终究收了起来。

顾三娘这才发觉，她坐了半晌，屋里着头没有闻到烟熏味，顾三娘不由笑道：“怪道都要读书，公然你们读书人会想主张。”

顾三娘脸上蓦地一红，沈鄙见她低着头不出声，顿时暗自悔怨过分冒昧，两人的身份本就有些不便，他如此一问，岂不就是奉告顾三娘，他每日都在公开里留意她么？这顾三娘如果再多心，只怕还当他不安美意呢。

人丁买卖向来自有，大元国建国时便有此律条，买者以左券为据，或转卖或赠送，均不需经手官府，而卖者签书画押后，由良籍改成奴籍，凡父母两边皆为奴籍者，子子孙孙亦没入奴籍。

“这些日子只怕绣庄的活计很忙罢，每晚都见你熬到深更半夜的，便是再忙，也还是要保重身子才是。”沈拙出声说道。

“明显就放出来好久了呀。”御哥儿小声嘟囔着说道。

两人闲话了两句，御哥儿眼巴巴的盯着炭盆，他说：“爹爹，这个地瓜怕是要好了罢？”

顾三娘手里捏着绣花针，她眼神微沉，抿着薄唇对宋嫂子说道：“只怕我说我是良籍你也不信，你如此体贴我，不如去问问永旺叔，我是个甚么籍，他自是最清楚不过的。”

顾三娘对小叶子说道：“他想跟我乞贷，被我赶走了，只怕这事还没完呢。”

离她们绣庄不远处就有户人家，家里穷得出不起彩礼，客岁费钱从山里买了个媳妇返来，这买来的便宜媳妇不但夫家轻贱她，就是邻里也避着她，每日累死累活的干过不断，家人全当是买返来的下人，男民气里只要不快意，动辄就是一顿吵架，顾三娘偶尔见过那小媳妇，她脸上的伤向来就未曾好过。

御哥儿只觉到手指头火辣辣的疼，他泪汪汪的说道：“烫着了，可疼死我了。”

小叶子往炕眼里塞了几根柴火，眼眶里出现泪花，她和她娘过得够苦了，为啥大伯一家就是不肯放过她们呢。

当日，顾三娘她爹听了她后娘的撺掇，几近是半卖半送的将她嫁给王银锁，当时王家出了彩礼钱，顾三娘却连个像样的陪嫁也没有，两手空空嫁到夫家的顾三娘老是被两个妯娌看不起，每回妯娌起了吵嘴，她们也经常讽刺她是王家费钱买返来的媳妇，实则顾三娘还是良籍之身，刚才宋嫂子听了王金锁嚷嚷的几句话，便用心让顾三娘尴尬。

“娘，我在沈叔屋里。”从东厢传来小叶子的声音，顾三娘走到院子里，她说：“叨扰了你沈叔一日，还不快返来！”

一进里屋，和缓的热气劈面而来，地上点着烧得很旺的火盆，盆上置着一个铁架，上面连着几节竹筒，那竹筒一向升到窗户外头，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也不知是个甚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