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序章[第6页/共10页]

妖犬惊骇之余，避无可避。不成停止的飞扑之力将它送到了剑锋之上，“噗——”它听到的最后一种声音，是金属破开血肉的钝响。

几近就要成了。

右手重翻，长剑斜指，刚好摆在妖犬的必经来路。

“两只眼睛一张嘴……也没甚么分歧嘛。”女孩仿佛略有些绝望地嘀咕了一句，语毕却俄然从地上摸起甚么东西抛向百里屠苏，学着平话人丁中江湖人士的调子说：“看我的定云索！”

昆仑八派之一的天墉城，夜如凝墨。

百里屠苏长剑一挑一拨，轻松挡过这波毫无章法的进犯。半妖逞凶靠的是妖化后一身超凡的蛮力，百里屠苏却并不顾忌，他以巧力相击，长剑多落于枢纽关键，轻松地将凶悍的守势化于无形。他部下毫不包涵，一招守，两招攻，每一剑刺出去，必取一条性命。

一名女孩窈窕的背影覆盖在晨光水雾当中。她的长发如曜石雕成的瀑布，乌黑亮光，她的肤色是罕见的乌黑无瑕，就算用全部昆仑山最好的玉石，也刻不出那样莹白的曲线。

乱世，江南小镇琴川的东北近郊。

欧阳少恭粲然一笑：“既是如此，鄙人多谢百里少侠这份古道热肠。待回了琴川稍作整饬以后，明日辰时在琴川门楼下汇合可好？寻访玉横之事迫在眉睫，鄙人想尽快解缆。”

盗匪啸聚的翻云寨中回荡着妖魔的脚步声，氛围中满盈着呛人的血腥味。

昆仑山，上覆白雪皑皑，下隐弱水三千。

成了。

“接收灵魂？”百里屠苏脑中悚然一动，无数破裂的画面突然闪现。各处殛毙的故里，险恶密布的红光，痛苦死去的族人，数道光点飞出……这个景象与当年何其类似！回想伴跟着剧痛直冲脑际，他紧咬牙关，才定住身形，吃力地开口：“这玉石碎片我从匪首身上寻来，欧阳先生莫非清楚事情启事？”

这番话语怪诞不经，百里屠苏听闻，急欲解释，便展开了眼，“鄙人并非……”

但铁链锁死了他的琵琶骨，令他没法摆脱，铁链另一端抓在一双惨绿色的手爪里。男人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声音越来越沙哑，嘴角溢出青色的苦汁。终究归于沉寂，脚步声消逝在地牢绝顶，只留下一行腥臭的尿迹。

方兰生暴露一丝踌躇，却又很快点头辩驳，神情不忍：“可几天、十几天之前，他们和我们一样都还是人啊……”

阿翔很有兴趣地叫了两声，百里屠苏比了个制止的手势，心中如有所思。

满觉得杀掉这个少年如蹍死蝼蚁普通轻松，却目睹到部下兄弟敏捷地倒下，妖寨主再不能坐视，一掌掀飞原木的长桌，携着钝风砸向百里屠苏。

墨客又急又恨，手中比划，固然使不着力量，拳路倒也凌厉。

这是一场灭族之灾，若不是当时被师尊偶尔相救，带回天墉城，奄奄一息的他也会和族人一同去往阳间。

紫胤真人清修多年，自问做到心中洁白，不以外物为喜悲，此时却被这声呼喊引得邪念蕃殖，仿佛数百年间的前尘旧事都一一掠过心间，难以禁止情感变幻。

百里屠苏情急之下，一声呼哨，唤来阿翔：“可曾见一女子往那边去了？追上她！”

欧阳少恭握着百里屠苏交还的玉横碎片，面上忧色深深：“玉横碎片流落江湖，若不及时寻回，不但是门派大祸，更会风险人间。”

却有一个熟谙的声音夹在那忽远忽近的乐声中而来……

令人难耐的等候中，统统人渐渐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他凝神调息，让焚寂将他体内的凶煞之力吞噬掉了几分，继而深深呼了一口气，重新捆绑好焚寂，持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