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偃师・无异(1)[第1页/共4页]

人类血肉之躯，刀剑加身，不免死伤，偃甲乃铁木所制，不知痛痒，舍生忘死，潜力无穷。偃甲人传闻一出，各方垂涎不已，庙堂江湖多次掳掠朋分众偃师。

“吉利在！”“快意在！”

剑室极长，足有百丈。

乐无异看着三个偃甲，凝神思考。那绺呆毛却不见机，又滑落下来，无异皱眉，呼地将呆毛吹起，站起家来，大声叫道：“吉利！快意！”

乐无异心中大喜，便要快步前去取剑。他上前一步，俄然胸口一滞，仿佛有两座山摆布挤压过来，乐无异心口一痛，几近不能呼吸，顿时大惊。

乐无异在尚年幼时便想，报酬甚么要兵戈呢？不兵戈其乐融融岂不更好？到他更大一些，晓得战事偶然没法制止，便萌收回一个奇想，今后两个国度若要兵戈，为甚么不各自用偃甲代替军士，以偃甲之战论定胜负？如许就不必流血、没有捐躯，比之动辄成千上万的将士死伤，难道慈悲太多？

待他展开双眼，进入剑室，过了一处高大影壁，天光顷刻暗淡下来，远远地，就见在剑室最远端，遥遥放着示剑台，一把带鞘的古剑平平搁置在象牙剑架上，流光溢彩。

到前朝大偃师谢衣之时，偃术臻于大成。他造出的木鸟能飞，铁马能走，假鱼能够潜水，傀儡能够歌舞，某些精美至极的巨兽能帮手军人战役，而最为传奇的倒是――传闻，他曾造出与真人普通无二的偃甲人。

偃甲巨兽龙盘虎踞，气势凛冽，透出强大的杀气，仿佛有腥风血雨在走道中间来回奔涌，乐无异每上前一步，便如有刀剑加身之苦。

门被推开，暴露两张一模一样的人脸，边幅清秀灵动，恰是自幼跟从乐无异的两名孪生小仆：吉利、快意。

十八年前，因西域捐毒国国王浑邪暗中授意，胡匪帮派肆意劫夺来往商旅，西域各国苦不堪言，上表求援。当今圣上圣元帝体恤百姓，出兵平乱。当时领军大将，恰是乐无异之父、名将乐绍成。

“吉利，你去看住我爹！他如果过来，你就大声咳嗽；快意，你去看住我娘，她若过来，你就放出这枚乘风鼠蛋――”说着，便向快意抛出一只小指长的灰褐色偃甲小鼠，这乘风鼠行动埋没，来去如风，恰是传信好帮手。

小偃甲晃了晃钳子，有如应和。

乐府为乐绍成府邸，秀美堂皇，有北方名园之誉，又称“乐土”，占地极广。

长安千古帝都，繁华无数。歌哭鼓噪，沸沸扬扬，各种奇声怪响，好像人间繁华合唱，遮不了、挡不住，越太高墙叠屋、车水马龙，传入乐府，传到乐无异的耳朵，令他平白生出几分沉闷。

“如何样？成心机吧？”乐无异费了好大心机，才让偃甲略具情志――这已是当世可贵的偃术异景，无异却毫不自大，因为他对偃术的寻求远远不止于此。倘能像传说中的前朝大偃师谢衣普通做出与真人普通无二的偃甲人，那才足以自夸。

偃甲刀锋利，所过之处，木屑纷繁落下，半晌工夫，零件就已完成。

小偃甲挥动两个钳子，悄悄摩擦，两个偃甲看看乐无异，伸出钳子向小偃甲表示，小偃甲兴冲冲地跑畴昔，不料手肘刚一行动，“咔嚓”一声，胳膊掉落下来，接着，两声轻响，木质枢纽螺栓裂成两半，跌落在地。

偃术传承极其不易，偃师本就希少，经此灾害，愈发残落。偃术寥落分离，只要最简朴的偃甲――“构造”，因简练易用而传播后代，并衍生出诸多门类流派。

对一个年方十七的少年而言，偃甲可说太庞大了些。乐无异盘膝坐在地上，神情专注，两手执偃甲零件，正自接驳，细巧挺直的鼻头上，排泄密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