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页/共4页]

“你说得对……”楚北捷眼神浮泛，泥塑似的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说得对……”他不舍地瞅着那具棺木，却再没有勇气用颤抖的双手触碰它一下。

“有人在等我。”娉婷淡淡一笑，眼中闪过柔情和神驰，悠然举手，掠平两鬓被风吹乱的发丝。

楚北捷如同被一记响雷击在头顶，蓦地向前两步，喝道：“你说甚么？你方才说甚么？”

跑去通报的人很快返来，神采古怪，不敢站得离楚北捷太近，拱手道：“镇北王，我们大将军有请。”

“楚北捷？”

阳凤垂垂沉着下来，用满布血丝的眼睛盯着楚北捷，凄声道：“她是来找我的，我晓得她会来找我。她戴着我送给她的夜明珠簪子，攀过了松森山脉，千里迢迢地来找我。我为甚么不早点派人下山？为甚么？为甚么……”伏在则尹肩头，双肩止不住狠恶地颤抖。

“你善琴，能歌，兰心，巧手。跟那些女人比，我甘愿娶你。”

阳凤沉默了一会儿，摆脱则尹的度量，捡起地上的宝剑。宝剑很重，她要双手才气握紧，就算用了双手，仍颤得短长。

让她被环绕的狼群，一片一片撕下血肉，咬断筋骨。

受伤野兽似的呼啸震惊山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抖落。整座松森山脉，在楚北捷悲怆的吼声中沉默。

他有甚么资格碰它？

楚北捷一招制住阳凤，想着她是娉婷老友，倒不敢如何，指尖在她细白的腕上用力一弹，再顺势悄悄一推，阳凤安身不稳，向后跌去。

“你们骗我，娉婷就在这里，藏在这里。”楚北捷哈哈大笑，扭曲着面庞，目光一转，停在拥抱着阳凤的则尹脸上。

“我……”

则尹没推测阳凤会这般提剑从侧屋冲来，发觉时已经太晚，变色道：“你敢伤我妻？”纵身扑上。

“她已经到了山脚，却赶上狼群，只差一点，”则尹沉声道，“就只差最后一段路……”

他的心，已经死了。

“不！”楚北捷狂声长啸，啸声止后，决然拔剑。

传说中镇北王的宝剑只要出鞘，就会血流成河。

他来晚了，晚得太短长。

“镇北王？”

死，他无颜恳求她的谅解；生，他无颜讨取她的骸骨。

则尹甚么也没说。他悄悄拥着本身痛哭的爱妻，直迎楚北捷的目光。

统领东林雄师交战四方，杀得统统人胆战心寒的魔王，竟然呈现在面前？

楚北捷安闲迎上他锋利的目光，“北漠大将军？”

他的手按在剑上，仿佛只要则尹说一句不入耳的话，就要拔剑将他碎尸万段。

她来势虽快，但又怎能伤得了楚北捷。剑未及胸，楚北捷伸手一按，已经按住阳凤手腕。

他没有做到，他负了她。

字字重若千斤，沉沉砸在楚北捷心上，他双膝再也支撑不住身躯，寂然跪倒。

“你活，我天然活着。你死，我也只能陪你死啦。”

娉婷，娉婷，让你悲伤抽泣，让你绝望心碎的楚北捷，就在我的剑下。

楚北捷跨进的，竟是一间灵堂。

“王爷不必向娉婷解释。现在娉婷的心中，除了王爷以外，不想再有任何牵挂。”

平生当中，从何尝过的寒意侵袭而至，破入肌肤，直割筋骨。

楚北捷麻痹地转过脸，看向那具孤零零的棺木。

楚北捷欣然点头，跟着带路的侍从一起到了大门前面。门前沉寂无人，不见阳凤娉婷，也不见则尹，他艺高胆小，在东林王宫单身与宫廷侍卫血战尚且不怕，更不会害怕这么一片小板屋。

她的一笑一颦，就在氛围中，在花香中。

则尹凝睇着楚北捷的背影，点头叹道：“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