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凶[第2页/共15页]

“我家祖上说的，申明堂里除了这木鱼，另有一个磬，都是莲斑纹的。叫我多多留意，如果能凑成一对，就有大功德……”

裴涛裴翰林家在东直门，临街不远，虽不是朱门宅邸，但门面相称敞亮，两边还贴着一副馆阁体的对子：“海东日南就瞻王会，佛书道藏根据圣言。”横批：“玉堂清秘。”玉堂是翰林院的雅称，清秘是翰林的别号，可见这位老先生对本身前清翰林的身份非常得意，唯恐旁人不知。

许一城竖起一根指头，正色道：“这你可说错了。调查东陵盗掘案这件事，不是沈老或药大哥推给我，是我志愿的。有些事情，旁人看着再蠢，也得有人去做才行——还记得谭嗣同当年说过的话么，‘自古未闻变法不流血而胜利者，有之，则从嗣同始。’”

听他这么一说，许一城才明白。武周，那就是武则天称帝那会儿了，她没用大唐国号，改成大周。武则天坚信佛法是出了名的，估计卖家说那铜磬是她亲身敲过的法器，那位裴翰林真信了。

许一城往椅子后一靠，十根苗条的指头交叉在一起，唇角微翘：“这是我不想骗他，才用心摔碎木鱼。要真想骗钱，背面另有连续串手腕，想把这宅院拿过来都不难。”

“莲斑纹的铜磬？”

蜡黄脸踌躇了一下，说没错，这是我们家传的宝贝。裴翰林道：“老夫忝为前清翰林，经眼过很多古物。刚才略作赏鉴，恕我眼拙，没看这木鱼有何家传之妙哇？”蜡黄脸一听，顿时不干了。他把布包重新翻开，指着木鱼道：“您老年高勋著，可不能乱发言。这个木鱼，当年但是唐明皇在明堂礼佛时用过的。”

少年把布包一翻开，里头搁着一个木鱼。这木鱼脊圆中空，两侧弯成双龙衔首，腹部卧虎，雕工相称精彩。裴翰林见这个木鱼雕工不凡，先有了几分喜好，他从少年手里接畴昔，伸手摩挲了一番。这木鱼质地是紫檀木，不过表皮灰白暗哑，像是日积月累磨蚀而成，只模糊透着几分檀木光芒，看上去很有些古意。

刘一鸣朗声道：“‘天’‘地’二字宽写，取天宽地阔之意；‘君’字下方口字封严，寄意君王口稳定开；‘亲（親）’字目无底，寄意亲不闭目；‘师（師）’无左撇，意为教员不当撇开。”

阿谁木鱼固然看着古，但毕竟就是件木器，裴翰林感觉值不了多少钱。现在传闻它竟然是一件传家宝，可见背后必有花样。裴翰林一贯自况捡漏妙手，于草泽间救回无数珍宝，哪肯放过这个机遇。

“姓孙？右眼下有颗黑痣？”裴翰林道。

大师歇了一气，然后分开营房，前去惠陵妃园。

吴阎王不懂古玩，阿谁铜磬说不定还能赎返来，再把这个木鱼收了，我就又挽救了一件国宝！

“那位翰林是不是叫裴涛？”许一城问。长发找出当时的保书来，一看底下署名，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公然是裴涛。许一城眉头一展，笑了：“哦，本来是他。”

这时有部下来报，说一名许先生求见。吴郁文一听，从速叮咛请出去，然后叠起报纸，正襟端坐。许一城西装革履迈步出去，一脸淡笑。

半日以后，许一城重新回到天汇轩，刘一鸣和黄克武已经坐在劈面，满面笑容。许一城一坐下就问：“那五个字儿你们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