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玉陨[第2页/共7页]

“不错！他！你们去六凤居，你们在文德桥，你们游秦淮河！好出色啊！令你至今念念不忘！” “嗡”的一声，瑈璇的脑中缓慢飞转，却在疼痛中想不清楚：“念念不忘？”

“瞿瞿，瞿瞿”两声，一只蟋蟀跳到了瑈璇身上。是江南贡士！不知自那里跑了出来。跳过血泊，跳到了瑈璇的肩头，昂首望着瑈璇，振翅持续叫着“瞿瞿，瞿瞿”，短促而不安。荣冬想上前赶走蟋蟀，海寿伸手一把拉住。江南贡士叫了一阵，仿佛明白了徒劳无功，仆人再也不会醒来，垂首趴下，“瞿瞿”一声，连荣冬都听出了此中的哀痛。

俄然“喀喇喇”声响，雕栏蓦地断裂，两人直直摔了下去！一片纷繁扰扰、四下乱喊惊呼乱喊“陛下！”“陛下！”“娘娘！”“娘娘！”又一阵霹雷隆响过，文德桥轰然倾圮！

一群侍卫飞奔而至，两个稳婆对望一眼，咯嘣一声俄然猛咬牙关，荣冬叫声不好，已经来不及，两个稳婆口边黑血汩汩流出，倒地不起。荣冬望望地上的稳婆，望望荣夏的人头，再望望昏倒的瑈璇、瑈璇身下的孙贵妃、贵妃手中的婴儿，一贯笑眯眯的面上不知何时泪水满脸，与海寿众侍卫扶起瑈璇，抬起孙巧，接过了朱祁镇。

瑈璇笑着拉起天子的大手：“如何了？你也饿了？这六凤居一大早就这么香！”

笑声中，瑈璇回身瞥见低头沮丧鹄立不动的一鹰一猴，俄然心中涌出激烈的不安。眺望谛视中，皇宫的飞檐重宇垂垂地远去、又垂垂地消逝不见了。

宣德天子嫡宗子、朱祈镇！横空出世！

十一月，是秋祭孔子的日子。天子按例要在这时率百官、主如果文官，祭拜孔庙。大明自太祖起，就一年春秋两个季候祭奠这位大成至圣，典礼甚为昌大，又尤以秋祭为重。建文和永乐两朝因循太祖旧制祭奠，永乐天子迁都北京以后、南京孔庙的祭奠一向由南京礼部主持，从未间断。

海寿怜悯地点点头，瑈璇无法戴上，只感觉站立不稳、头重脚轻，不、是头重身子也重。瑈璇懊丧地一屁股坐下，扶着头恨恨地叹道：“这也太重了！整人嘛！”朱瞻基又是顾恤又是好笑，抬手把凤冠取下：“先上车，转头到了孔庙门口再戴。”

以后便是烦琐昌大的祭奠大典，尹昌隆年年主持、驾轻就熟，统统有条不紊地停止着。大成殿中庄严持重，天子皇后在最前线，以后是五位大学士，再后是六部九卿、国子监祭酒及各级学官等等，长长的步队直排到了殿外。“维大明宣德二年秋，大明天子瞻基谨备美酒雅乐，恭奠于南京孔庙大成殿，肃思追远，上敬夫子暨诸先贤之灵。六合设位人在此中。天行刚健隧道宽弘……”

朱瞻基俯身握住瑈璇的手，在脸颊上悄悄摩挲，像是禁止那手垂垂落空温度，但是终究，小手垂垂垂垂冰冷。朱瞻基徒劳地摩挲着、并不断下，凝睇着瑈璇，仍旧一动不动。

瑈璇嘴角弯弯，吃力地缓缓抬起手，轻抚儿子的脸颊，目光逡巡在丈夫儿子两张类似的面孔、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上，微微张口无声隧道：“下辈子，我们仨一起，去桃叶渡，捉蛐蛐……”说着说着再也对峙不住，手臂有力地垂下，清澈的双眼望着朱瞻基，嘴角犹自带着笑容。

“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孙巧尖叫一声，扑在瑈璇身上，疯了似地连呼：“娘娘！娘娘！娘娘！”海寿扶住她，也是泪流满面。荣冬接过天子手中的朱祁镇，伸袖直擦眼睛；华太医捶胸顿足，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