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北上[第2页/共4页]

春季的河水颇凉，瑈璇打了个寒噤，怒从心底起，吸一口气，敏捷没入水中，自水下用力拉住朱瞻壑双脚，往河底拖去。

瑈璇转动不得，却不肯就范，裙底双脚连踢，当然一点儿用没有。瑈璇只好冒死后仰，朱瞻壑双臂拥着，不觉靠在了文德桥的雕栏上。瑈璇感遭到朱瞻壑的薄唇压着本身，舌头已经不循分地想要突入，不由得大急，今后靠得更紧，连连躲闪。朱瞻壑不管不顾，持续俯身吻下去，秀眉细目中尽是笑意，如同身后漫天闪动的星光。

朱瞻基转过身，笑得有些苦涩：“是我笨，没看出来。也是我不懂，不晓得贺欢一小我应当是如许的。”皇太孙伸出双臂，握住瑈璇的肩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瑈璇，你等我。”

是吗？

皇太子的吟诵尚在长江上飘零，十一月初九，皇太孙也不得不解缆了。西风萧瑟黄菊凝霜，朱瞻基牵着瑈璇的小手，只是不肯意放开。黑兔四蹄小扣，马首磨蹭着瑈璇，也是眷恋不舍。

香气扑鼻的麻油干丝，黄灿灿的葱油饼，洁白光滑的豆腐脑……下雨天，店中没甚么客人。瑈璇和朱瞻壑坐在木凳上，板桌上一筒竹筷，中间点了一盏油灯，微小的灯火摇摆着，豆腐脑的热气，屋檐下的雨幕，都被映得昏黄。

瑈璇单独安步，心中难过，不由得叹了口气。空中飘起了细细雨丝，青石板的路面垂垂变成了玄色，河水杨柳白墙黑瓦，都似笼了一层烟雾。朱楼下悬着的红灯笼，在雨幕中斜斜摇摆。

“殿下！陈女人！这么巧！” 一个熟谙的声音唤道。二人抬眼望去，倒是郑和。笑眯眯地施礼酬酢，又先容道：“殿下，这是旧港来的使臣施禄。”

瑈璇拉了拉大氅，却并不想回府。“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但是等不到十场雨，他就要走了。

朱瞻壑瞥见瑈璇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眷恋，笑了笑，轻声道：“一起去吃点儿东西，当是为我送行，好不好？”

朱瞻壑摇了点头：“活着是不大能够了。我自幼便在金陵，北京就没去过，也不知那北方，能不能适应？”

瑈璇嘻嘻一笑，拉过朱瞻基的大手，小指勾在一起，再弯过来，大拇指对在一处，重重摁了一下，笑道：“好啦，盖了章了。不能忏悔了。”朱瞻基反手握住瑈璇温软的手掌，四目凝睇，诉不尽款款密意。秋风卷过，秦淮河通俗茶青的水波随风哭泣，朱楼画舫中箫管丝竹模糊飘荡，为这一对爱侣至心祝贺。

瑈璇也是含泪欲滴，狠狠心，推开了朱瞻基：“去吧！”别过了脸，不再看他。黑兔立足很久，终究仰首长嘶，撒蹄飞奔而去。

朱瞻基负手鹄立，眺望着对岸的朱楼碧瓦，喟然长叹：“瑈璇，我真是悔。这一错，误人误己。”语声中尽是欣然无法。

朱瞻基愣了愣：“施进卿病薨了？”想起阿谁精力矍铄的白叟，想到他为了密查刺客动静切身扮装入狱，半天说不出话来。瑈璇握着朱瞻基的手，更是眼中含泪。若不是施进卿探得动静，本身早就死在那蓝山蛊下了，想起那蛊毒的短长，发作时的痛苦，犹自心不足悸。

一阵秋风吹来，晚凉彻骨，瑈璇缩了缩身材。呆呆想到：是啊，那里有下次？他们，可都要走了。

瑈璇不再多问，望向郑和。郑和皱了皱眉，道：“殿下，反正微臣正月就要再下西洋，到时在旧港再看看清楚。”

瑈璇松了一口气，忿忿隧道：“你再惹我，下次非淹死你不成！”

河边的朱漆楼台，河中的斑斓画舫，不时传来丝竹管弦，飘零在粉墙绿柳之间，正如河水一样流光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