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故人[第1页/共3页]

诗社还在轮庄，元老韩夫人杨夫人却都遁辞或忙或病不再插手，听闻梅家吕家不久也退出了，在自家蜜斯接了订婚以后。天然，有新的成员插手，张大人诰命或者王侍郎夫人，带着方才及笄的女儿。官宦人家待字闺中的闺秀，才是诗社的主力军。

甘棠嘴角浮起一丝含笑，沉浸在回想中。迎亲的步队吹吹打打，穿过文德桥，来燕桥，文源桥，沿河往东，在平江桥再折而向北，过贡院街安康路上承平路。

你或许怪我凉薄，你或许笑我见异思迁，都没干系，只要能救你。

但是我救不了你的性命，莫非眼睁睁看着你秋后问斩？

高墙上的小窗，一阵东风轻松地穿墙而过，吹拂在甘棠大喜若狂的面上；一样，也吹到了牢房门口，呆若木鸡的徐照。

甘棠笑道：“烟玉！嫁给我好吗？敝姓韩名杺，草字甘棠，蔽芾甘棠之甘棠。”

白烟玉仿佛感遭到甘棠的目光，微微一动，俄然展开了眼。甘棠吓了一跳，仓猝跨步躲在了巨柱以后。本身这一身新郎官的打扮，何必让她瞥见？

甘棠仿佛不闻，侧身回望着远处青峰下的朱门，魂不守舍。徐照和伴郎们正欲再劝，俄然，甘棠一拨马头，扬鞭打马，便往刑部奔去。徐照大急，号召着步队停下，吃紧忙忙跟了上去。伴郎们面面相觑，看视着迎亲步队，都有些手足无措。

甘棠是刑部大狱的常客，和几个狱卒都熟谙，到了门口扔下缰绳，打个号召便仓促进了女牢。内里春光明丽，牢房中却还是潮湿阴暗，高墙上的小窗模糊有些风声，却感受不到风吹出去。

“是可忍，孰不成忍耶？”

甘棠心中酸楚，眼中垂垂水汽满盈。阴暗的牢房，变得恍惚一片。

我们初识的那日，你就在这秦淮河边，燃着那一堆纸衣，火光闪动，照亮你绝美的容颜。

阿谁白衣飘飘的身影，正盘膝坐在地上，左手转着念珠，闭目诵经。隔这么远，也能感遭到她的虔诚，她的干净，她的一尘不染。甘棠停下了脚步，远了望着。

莫非俗世的情爱，对于你真是承担？莫非你除了昭雪昭雪，此生本无所念？莫非我在你眼中间中，真的无足轻重，甚么也不是？

而杨家蜜斯穿戴新娘服披着盖头，却没比及新郎，说是情变动似热诚，投缳他杀幸被老父救下。韩御史大惊失容之下，家法服侍打儿子打折了棍子，又亲身上杨府负荆请罪。杨大人闭门不见，告状告到天子处，“平生未闻此等背信弃义之事，骇人听闻，诚斯文败类。是可忍，孰不成忍耶？”

甘棠多次触怒龙颜，终究被贬嫡。他却主动自降到底，要求到刑部做个狱卒。传闻韩御史杨大学士以及永乐帝尽皆大怒，韩御史几乎又打折一根棍子。但是不知天子是被他的痴情所感还是皇太孙说了好话，吏部竟然真的将甘棠调到了刑部，甘棠如愿做了刑部牢房的主管。

东风拂面，天高地远。甘棠微微眯缝了眼睛，瞥见几只黑燕穿柳拂枝，掠过微波泛动的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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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烟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红着脸，悄悄点了点头。

白烟玉揉了揉眼睛：“甘棠？”

韩御史央了尹侍郎做媒，而杨家也敏捷承诺了这门婚事，杨夫人乃至在换帖以后亲身上门，与韩夫人筹议婚礼细节。韩夫人问了甘棠几次，甘棠独一的要求，就是要“快！”。

甘棠藏在柱后，听到白烟玉娇媚柔腻的呼喊，见到她脸上柔情万种的神采，热泪盈眶，胸口欢乐地要炸开来。本来，她心中有我！我等了好久好久，或许是一千几百个日日夜夜，或许是几生几世。

二十五岁大龄，家中催逼，世人猜忌，风言风语，这些实在都不要紧。我是想等你，一向等下去。自冬衣那日遇见你，我就认定了，这辈子非卿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