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启航[第3页/共4页]
瑈璇登上船面,极目远眺,顿时目瞪口呆。设想中,大海不过比长江稍大罢了,但是此时望去,竟是浩大无垠,无边无边。这刘家港的水面呈喇叭形,宽有二三里,入海初逐步开阔,水面宏广,潮汐澎湃。火线的几艘宝船,在长江上时感觉船型宏伟,此时在浩大的海口,也就是一叶扁舟罢了。
尹昌隆带着书笥也来送行,对着瑈璇一番细细叮咛。书笥在这三年中目睹瑈璇自一个吴县来的小秀才变成举人,贡士,状元,翰林;现在又要投身这下西洋的盛事,对瑈璇崇拜得无以复加。书笥下一科便要插手大比,拉着瑈璇问这问那,尹昌隆催了几遍,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那一晚,新月高挂,繁星点点。白烟玉吹着箫,箫声哭泣,院中的白兰花正在盛开,幽幽的花香浮动在箫声之间。江南的冷风习习,拂动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得白烟玉的白衣衣袂飘飘。甘棠禁不住地凝睇着白烟玉,心中酸楚;瑈璇禁不住地望着他二人,心下迟疑。
瑈璇看在眼里,感觉白烟玉对甘棠也并非毫无交谊,或许假以光阴,真的能成绩一对有恋人?瑈璇望着甘棠,目光中尽是鼓励,轻声道:“甘棠,加油!”甘棠不解地看着瑈璇,瑈璇拍拍他的肩膀,终究没有多说。
瑈璇看在眼里,恨不得说一句:“她是单身,不是甚么‘朋友妻’,你固然追!”也总算晓得不能说,苦苦忍住。
各国的使臣也连续上船,颠末朱瞻基和郑和身前,都是恭敬施礼。瑈璇在旁细细打量,十九个国度的使臣形貌各别,和中国人相差很多。在金陵呆了几年,都能说几句汉语,或流利或生硬,尽是竭诚的感激。阮灿烂也带着侍从黎只等人,过来打了号召,笑眯眯自去了船舱。
朱瞻基瑈璇和施家父女,和郑和同在最大的一艘宝船“德威”号上,阮灿烂也在这艘船里。其他各国使臣漫衍在其他宝船上,郑和安排之时甚是细心,先是基于航路及航程远近,然后要考虑各国之间的干系,又要顾及各使臣的好恶,另有他们各自之间的来往。幸亏宝船舱位极大,难以安排的干脆就一国一船,也都顺顺铛铛住了下来。
朱瞻基笑道:“我实在也一样。第一次跟着皇祖父去远征北疆,初见戈壁之时,也是张口结舌。另有大草原,那种‘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广漠苍茫,身在江南是体味不到的。”
瑈璇听得悠然神驰:“几时能再去看看草原和戈壁就好了。”朱瞻基随便笑道:“我下次北征时带你一起。”顿了顿道:“不过那就要上疆场,你行不可啊?血肉横飞的。”
郑和振臂高呼:“天佑大明!”人群齐齐举臂大喊:“天佑大明!” “天佑大明!”
朱瞻基和瑈璇站在龙江关船埠(今南京下关)的岸边,望着江上浩浩大荡的船队。朝暾初上,江面上白雾满盈,烟雾蔼蔼中一根根桅杆如同丛林,参天耸峙。此次有六十二艘“体势巍然巨无与敌”的宝船,加上别的各种船型,全部船队共有两百一十艘,龙江关船埠庞大宽广,也停得满合座堂。
郑和在一旁笑道:“林先生晓得阴阳,尤擅天象。按照日月星斗风云气象能算得出风波阴晴。前四次下西洋能安然返航,可多亏了林先生,才避开几次大暴风。”
郑和所住的西侧船舱,竟然有间不小的佛堂,供着释迦摩尼佛祖和十八罗汉,佛像底座竟然是黄金叶子做成!
瑈璇见白烟玉伤感,便柔声安抚又大扮小丑插科讥笑,终究逗得她破涕为笑。甘棠在一旁看着,暗自检验,是不是本身在白烟玉面前过分有礼拘束?讨美人欢心,还真是个技术活,甘棠自问做不到瑈璇如许五彩缤纷,悄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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