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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寒衣[第1页/共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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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城南的聚宝门(今中华门)方才开启,几个兵士还在扫地洒水。甘棠出城门往西,直奔应天墓场。人高步大,不一会儿,就上了南山。

朱门“吱溜”一声,一个伴计打着哈欠开门了。先拉开左边一扇,正欲推右边一扇,却见一名青衫少年呆立门口,失魂落魄。细心看时,倒是这一阵应天府的名流,伴计笑着号召:“甘举人!这么早?”

十月月朔冬衣节,乃怀想先人的四大鬼节之一。朝晨祭祖扫墓,早晨缄书送冬衣,是这日的传统民风。

甘棠有些不耐烦:“落第有甚么好道贺的?等来岁会试看吧。”想了想说道:“我约了朋友一起水路去北平,十一月初就要走。”

韩克忠朝中为翰林,俸禄甚是有限,幸亏韩家本是世家,韩夫人娘家徐家更是武城数一数二的大户。韩夫人年近四十,个头不高,有种山东女子奇特的开朗。韩府的用度开消,都是她掌管,对这宝贝儿子当然从不鄙吝。

坟前一个冥币的灰堆,犹自冒着烟,中间散落着些金色锡箔纸折的元宝,想是刚才那少女正在烧给先人。甘棠找了根树枝,把灰堆架空,轻风吹过,不一会儿就又熊熊燃烧起来。甘棠把元宝丢入火中,又翻开本身带的包裹,本来也是冥币纸衣之类。甘棠一边烧,一边喃喃念叨:“各位被冤枉的南边人,过来取钱取衣,过冬了呐。”

甘棠有些游移,望了母亲体贴的目光,轻声道:“就是今科的新科解元,陈琙。”

听丈夫说过,这个新科解元是当年南榜状元陈夔以后,韩夫人实在有些担忧。实在丈夫做这个状元也好翰林也好,除了名声好听,有甚么好处?俸禄赡养本身都不敷,每天天不亮就要出门,还这个不能做阿谁不成以。韩夫人乃至感觉,当年落第就落第,做个闲散举人,多么清闲安闲!男人的抱负抱负,真是很难了解。

快到南北榜世人坟前,犹未转过山坡,模糊传来一个女子的抽泣声,呜哭泣咽,哭得好不伤感。几只乌鸦仿佛不忍听闻,呱呱叫着,回旋而去。

白烟玉怔了怔,这才昂首看了看甘棠,一袭青衫,不掩矗立之姿,端倪间文采焕然,沉毅当中器宇不凡。甘棠迎上白烟玉的目光,却感觉直似月射寒江,清清冷冷,与她娇媚的容颜和声音迥然分歧。

一只晨起的小鸟飞过,停在不远的石块上,歪着脑袋看着甘棠。

十月的白天已经很短,甘棠读会儿书,天就黑了。氛围中垂垂有炊火的气味,甘棠放下书籍,踱出了家门。

白烟玉,白烟玉。甘棠感觉她的名字,如这诗一样斑斓,也正如她一样斑斓。

少女听到声音,止住了哭声,双肩耸动,却仍在抽泣。甘棠不忍,轻声号召道:“女人是来扫墓?不知所祭者何人?”

甘棠闻声父亲走了,一骨碌爬起家,洗漱换衣,早餐没吃就出了门。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往城外走去。

家家户户门口,都是一个个小火堆,世人烧着纸折的彩衣,一边喊着:“来取衣过冬呐。”老女老幼,或含泪,或木然。

俄然一个明朗的声音笑道:“用这个。”是甘棠双手拢着火苗,点着了草堆。火苗窜起,一会儿就燃烧起来。少女瞥一眼甘棠,并不说话,取过彩衣,一件件放入火堆,口中喃喃地念着,仿佛是“娘,来取冬衣,夏季啦!”声音动听娇媚,乃至有些柔腻。

白,但是她姓白。她在黑黢黢的南榜坟前痛哭,她烧了近百件冬衣……一刹时,甘棠的血液都要凝固:白信蹈,当然是白信蹈!

甘棠踱出门,街上已有很多行人,甘棠徐行而行,不久便到了奇芳阁。太早,还没有开门,铜钉朱门上奇芳阁的金字招牌旁,“金陵头牌名曲 白烟玉”的玄底乌金木牌,在晨光中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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