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飞鸿雪[第1页/共2页]

月夜金乌鸟带着我不分日夜地往北飞，一起飘散着纷繁扬扬的弥天大雪，它飞着飞着就越来越低，一向低到我伸出爪子就能碰到雪地。

我低下头看狼妖包抄着的爹和娘，只那么一瞬，他们就浑身燃火化成了灰烬。

我的爪子，我的耳朵，另有我的九条尾巴，都被铺天盖地的严格寒气冻得有些麻痹和生硬。

我从水缸的裂缝里看到爹挥着铜剑砍杀目不暇接的狼妖，颀长矗立的身影所到之处伏地一片。

我紧紧抱着九条疏松的尾巴，窝在爪子刨出来的雪洞里蜷成一团瑟瑟颤栗。

腾腾热气伴着芳香飘忽传来，我一眼就瞥见半张又软又热的松饼摊在他手上，几近是狼吞虎咽地全数吃完今后，又把他手上残存的松饼屑一点点全数舔洁净。

再然后，两个蓬头垢面的狼妖举起泛着寒光的锐刀，将刀锋对准爹的脖颈。

我娘用禁法自断了灵魂，生生世世斥逐漂泊，无休无止化为烟灰。

“对了，我该当给你起一个名字。”

“挽挽，叫声师父来听。”

她言罢无声地堕泪，温热的泪水滴滴打在我的脑袋上，声音更加轻不成闻：“挽挽，一向往北跑，不要转头。”

“我叫慕挽，倾慕的慕，挽留的挽。”

七天前，庞大的狼妖族群冲进我家地点的那片密林时，湛蓝色的天空顷刻间充满了黑压压的稠密乌云，一层又一层泛着斑斑点点的通红血晕，常日里异化暗香的林中清风满含肮脏*的腥臭味，一波又一波无声无息混浑沌沌地吹过。

我伸直在彻寒的雪坑里，冷得发颤，又饿得颤栗，眯起双眼垂垂感到有些喘不上来气。

狼妖族长阴沉发笑两声，迈着沉重的法度踏过来，双眼紧盯着我说道：“呵呵，另有只没化形的小九尾狐。”

“红色的毛球？”

娘亲俄然吹了个清脆的口哨，在我尚未反应过来时，从小伴着我长大的那只月夜金乌鸟长啸一声缓慢低飞过来，叼着我的某一条尾巴腾空展翅飞起，朝着乌黑的苍穹直冲而去。

我想我大抵是要死掉了，就像爹和娘那样。

“方才阿谁饼，就是为师送你的收徒礼。”

“既然你会说话，今后就当我门徒。”

我竖起了耳朵，感觉他实在是缺一个服侍在身边的仆人。

我想把饼吐出来捏好放回他手里。

但是这一次我扑进他怀里的时候……

“呵，这么好骗。”磨出厚茧的手一拍我的脑袋，他揉了揉我的狐狸毛，轻笑着又道：“放心，我不会伤你，更不会割你的尾巴。”

我很想爹和娘，还想那只金乌鸟。

我循着声音昂首望去，见到俊朗非常的男人腰间佩着青铜长剑，雪地反衬出的朝阳一如赤金般绚极光辉，将他虎魄瞳色的双眼映出深浅不一的细碎流光。

“今后跟了为师，就要学会洗衣做饭叠被子，捏腰捶腿打扇子。”

狼妖没有伤害娘亲，我闻声狼妖族长说要将她毫发无损地带归去，夜夜供他一个吃苦。

娘亲将我搂进怀里，她贴着我竖起的耳朵，用一如既往的轻柔腔调小声说：“挽挽，你今后没有爹没有娘，也要好好活下去。”

他弯下腰，一手将我提了起来。

这个咒法让娘连带着爹一起，再也回不来了。

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们……

粗布素衣的衣角在我面前掠过期，我一度觉得是本身呈现了幻觉。

雪，漫天的大雪。

头顶传来一阵嘶哑的笑声，他拽了拽我毛绒绒的耳朵，指尖抵在我的耳根处轻挠。

如果我当真冻死在这里……

娘亲把我藏在空置的水缸里，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叫我不管如何不要出来。

我回过神来，答话道：“我已经驰名字了，是我娘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