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里砂落[第2页/共3页]
本来是开饭了。
正迷惑之际,八斤笑憨憨地排闼进屋来,口中还衔着一支梦里砂,花瓣矗立花色朱红,似刚摘下不久。
初梦笑了笑,忽而又忆起换房一事,便问道:“八斤,这是你的屋子么?”
近些年来北境扰乱不竭,常常逢战便要向农家征粮。农户家里本身吃一份尚且不敷,还需上缴,日子过得非常宽裕,肉菜更是奇怪之物,但本日竟有肉吃,明眼人便知事情不简朴,但这家除了老头子老婆子两个明眼人外,一个痴愚,另一个浑沌,便也毫无发觉,只当是理所该当的大快朵颐了。
自从被馥蕊白经验了一次,段冉总算尝到了这叫天不该叫地不灵的滋味。他在宫内叱咤了数年,前时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此事以后,段冉便盯上了这馥蕊白,总去朝晖宫拆台,本日往宫内扔点马粪,明日放只死老鼠。馥蕊白心知肚明,却只一笑了之从不计算。段冉见馥蕊白无动于衷,便想使招大的,潜进宫内小灶房在饭菜里下点了泻药,偏不巧,那一日皇上不知怎的竟来了朝晖宫,吃了这饭菜上吐下泻不止。皇上大怒之下究查起来,不出一日便揪出了是这混世小魔王做的功德,欲重治他的罪。
“梦里砂的名字里有一个‘梦’字,初梦姐姐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梦’字。‘梦’是天底下最美的字。”
墙角的酒埕和褴褛的瓦罐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桃木衣柜,中间累着两个樟木箱,衣柜和木箱上的图案早已班驳难辨,仿佛用了有一些年初了。墙上挂着一件蓑衣,一把供孺子玩耍的小木剑,离床不远处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桌和三条凳子,而本身现在躺着的床,也比之前暖软很多。
初梦见状赶快拉住八斤的手臂制止,扣问这是何故。八斤信誓旦旦道:“八斤自知脑袋不聪明,但是胃口好,八斤将这‘梦’字吃到肚子里,便能记着了。”
听闻这声答复,八斤便把目光转去墙上,墙上的小木剑虽已陈腐,斑纹却明朗可辨。八斤歪着脑袋思衬了会儿,便走畴昔取下木剑,递给初梦,羞怯道:“姐姐,送给你。”说罢又丢下木剑,红着脸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于初梦而言,她还是头回吃这汉人的饭食,内心冷静叹着这汉人烹食竟如此精美。只是平常农家的一顿饭,粉面研磨地也比鲜卑皇宫里的邃密。鲜卑是游牧民族出身,烹制时多用火烤火炙,这汉人的肉食虽没有故里火炙的稠密香气,但却多了一份肉类的本鲜之味。初梦忆起本身身在鲜卑时,鲜卑人谈及汉人时老是鄙夷他们邃密不足,大气不敷,现在忽的明白这邃密也有邃密的韵致与妙处。
大娘满面笑意,目光却似有一丝非常的警悟,道:“女人这是要去哪儿呀?”
“初梦姐姐你如何晓得?”八斤满脸惊奇,“你真的是仙女吧!”
初梦打量了一番手中的花,畴前浑沌数日的心境见到这故里春季之物,也似开春似的明丽起来,笑着道:“你为何送姐姐这梦里砂?”
她与段冉的了解说来也巧。
这梦里砂恰是朝晖宫中栽种最盛的花。畴前鲜卑天子见她爱好,叫人整片整片地种在宫内花圃中。平常的花耐不了高原酷寒,常在隆冬才稍稍崭露头角,但这梦里砂分歧,花朵小巧如朱砂星星点装点于绿枝间,只消寒冬稍过,不待春日冰雪溶解便竞相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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